第(3/3)页 那接生婆又低声言道:“刘美人她……她已经在床上断气了!”可怜的女子,她还不曾有机会看那皇子一眼,便气绝身亡了。 “嗯!”皇太后不以为意:“厚葬吧!刘美人为杨氏皇族诞下大皇子有功,哀家追封她为恭妃,按照天熙朝的皇族妃子礼仪下葬,入葬帝妃陵墓。总之,断断不能委屈了她!” ~~~※~~~※~~~※~~~※~~~※~~~ 夜晚是深蓝色的迷迷蒙蒙,天熙内廷点了无数个灯笼也照不亮。空气里有细碎的薄雾…… 侍夜的宫女将靠南边的槛窗微微开了一条细缝,夜间吹进来习习的凉风,拂动起低垂的湘妃竹帘发出如雨落般低微的声响。 殿内角落里燃着宫灯,隔了一层落地纱罩,四下里看得都不十分真切,像是飘着一层袅袅的水雾。远处的宫宇中夜梆子的声音,又隐隐绰绰的传过来。 天气逐渐暖和了,藏在宫檐角儿处栖息的鸟儿也多了,半夜里偶尔发出一两声怪叫,揪扯得她的心一跳一跳的! 苏离兮贴身穿了一条紫烟罗的半透明裙袍,细长白皙的双腿露在外边。她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儿,明天该是叫人把宫檐间的鸟窝清走了,最好是搬到草木茂密的园子中去,别动不动就把她从睡梦中吵醒权宠病态萌妻。只是,要小心一些,莫要弄伤了那窝里的雏鸟。 殿内的角落里半明半暗,她半梦半醒间蓦然发现那里站着一个男子?苏离兮吃了一惊,立刻又缓和下来。小九站在那里多久了?近来,他总是半夜里过来,站着床头看着她酣睡无忧的模样,一看就是半天,又在天亮之前走掉。 她有时候知道,有时候不知道,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皇帝的行踪,总是这样深不可测。他每天夜里究竟睡在哪个宫殿里?没有几个人真正的知晓!他一定有很多心烦之事?她不是一个多事八卦的女子,他不愿意说,她也不会问。 殿内半空中浮动的微尘,阴沉着他的模样有些怪异?他披散着一头乌黑及腰的长发,穿一件宽松的白色长袍,松松垮垮的状态。他面色清冷之极,双眸有些迷茫,嘴唇寒浸浸的,像个失魂落魄的颓废之人? “小九?……”她揉着稀松的双眸,声音惘惘的:“你来了!” 他含糊的唔了一声,眉宇间是哀而缠绵的眷恋之色。 他侧头眯眼打量着她,她未施粉黛,睡眼朦胧,脸上带着凄迷稀薄的困意,那天然纯洁的美丽,直直撞进他的心里来。 她是那样干净,从身体到心灵都是那般的干净,让双手沾满鲜血的他,无地自容,自惭形秽。似乎碰她一下,都会玷污了她?然,他明知道自己不配,却自私的无法拒绝这份明净与温暖。 “你不困吗?”苏离兮重新倒在了床上,他又发神经了,她可不能如此,此刻困得要命呢!明天还要演练新的舞剧,她如今有了自己的事业,便将其它的杂乱心思都放下了。 他神态黯然,拖着双腿一步一步走过来,长长的衣袍被夜风撩动,宽大的袖子里空荡荡的,他幽幽地言道:“她死了……” “啊?谁……” 他懒散地躺下来抱住她 的肩膀,将自己的脑袋埋在她的胸膛上深深地呼吸着,像是眷恋着温暖熟悉的味道:“死了又死了一个!” 苏离兮楞了一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长发,轻轻地问道:“谁死了?” “刘美人!” 苏离兮心头一惊,困意顿时全然消失了:“我今天跳水,真是为了救她!”她心中有些悲哀,还是没有救活她吗?好端端的一个人,上午还活蹦乱跳着骂人呢,半夜里说没就没了。 “朕知道!”他深刻的五官被无数黑发丝遮挡住,看不清楚他的神态:“苏离兮,若是知道后面会被人诬陷,你当时还会跳下湖去救她吗?” 苏离兮迟疑了片刻,她想起那些宫女无情无义的面孔和指责,以及淳妃娘娘无理的哭闹和耍赖。 她说:“会!” “为什么?”杨熠猛地抬眸,目光深邃幽黑:“你明明知道是一个陷阱,也会跳下去?” 她说:“我看不得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活活死去,我明明有能力救她。我只求自己问心无愧!” “赫赫赫赫……”他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原本英俊的五官变得凄凉扭曲起来。 他的目光中交织着矛盾与挣扎,痛苦与无助。他像是生病了? “苏离兮,朕和你恰恰相反呢!”他的眼眸中是难以言述的伤痛:“朕明明可以救她,却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