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倒是难得。 农家小户里的姑娘,偶然识得贵人且有数次援手之恩,竟能心如止水。那家伙若是知道了,不知道会高兴还是挫败。 齐纠眼里闪过顽劣之色,道:“说得也是,陆家数代武将,忠君爱国,素来将江山安危放在第一位,这个人婚姻大事嘛,倒是次要。”他笑一笑,很快换了个话题,“光说他了,差点忘了正事。你做的那个炸鲜奶,我祖母母亲和几个婶婶妹妹都十分喜欢。昨天我三妹回来探亲,带了好些回去给她夫家,说是平常排好长的队都未必买得到,特意托我从你们家多买一些,不知是否方便?” 季菀微微蹙眉,炸鲜奶不易存放,也只有富人家才用得起冰。所以都是有钱人家才买得多,其他零售的少。因奶牛产奶的量有限,每日做出来的炸鲜奶也有限,所以导致很多地方有价无市。 到现在为止,炸鲜奶也就只有附近几个县有买卖。 “令妹需要多少?” 齐纠想了想,“和我家一样,可以吗?” 季菀迅速在心里计算了下,然后点头,“明日我就让人多送一份到贵府。” 齐纠顿时眉开眼笑,从怀中掏出一张面额一百两的银票。 “这是买你‘叫花鸡’菜方子的钱,嗯,做生意嘛,银货两讫,方不误日后往来。”又从荷包里取出两块碎银子,“这是炸鲜奶的定金,老规矩,剩下的等货送到再付。” 经过陆非离的提醒,季菀已见识到了齐家的财大气粗,对这一百两买一个菜方子的阔绰已不再惊奇,很爽快的签了契约,收了银票。 “告辞。” 齐大公子素来是很少亲自来醉仙居的,外界也甚少有人知道他是这家酒楼的东家,与他谈生意,自然得在雅间。 季菀带来的两个家丁都在门外守着,只有曾婷跟在她身边。 事情办完了,她便带着曾婷离开,哪知一打开门,却意外的看见了陆非离。 他一身绛紫长袍,浅色腰封,单手负立站在门口,像是已经来了许久。门一打开,他目光正好落在季菀身上。 十三岁的小姑娘,身高还不到他胸口,他得俯视才能看清季菀的面容。 大约是年长了,容貌身段都越发出挑,所以每次出门,她都穿男装。套在身上松松垮垮的,说话也故作老气横秋的模样,倒真是挺像那么回事儿。 陆非离尚未说话,齐纠已经看见了他,立时笑了。 “十万大军戍守边疆,以防外贼侵入,你这个世子爷倒是清闲得很,老是往我这跑。你家那位素来治军严谨的国公大人竟看得下去,怎么就没给你三十军棍以儆效尤?” 陆非离淡淡瞥他一眼,“你如果想体会一下,我可以做主,让你参军。” 齐纠干咳一声,“当我没说。”又道:“你挡着人家小姑娘的路了。” 陆非离看向季菀,“虽说有人跟着,但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无侍卫保护,还是尽量少出门。” 季菀一愣,立即垂眸。 “是。” 待她走后,齐纠放荡不羁的笑,“那么关心人家,怎么不亲自送她回去?有你世子爷相送,无论什么样的宵小之徒,也不敢有丝毫冒犯。” 陆非离抬脚走进去,“最近可有生人入城?” 他说起公事,齐纠便收了嬉笑之色,道:“我父亲已经吩咐下去,两道城门严查,来往的陌生面孔都要仔细盘问户籍,绝对不会出现漏网之鱼。” 陆非离嗯了声,“盯紧点,尤其是往来车辆,甚至棺木,巡城侍卫再增加一倍,以防万一。” 齐纠点头,问:“怎么,北狄那边有动静了?” “现在还没有。”陆非离目光深思,“去年他们派人来刺探,被我察觉后却没抓到活口。北狄近年来厉兵秣马,有进犯之意。我原以为最多开春,他们必有动作,所以才提前动身离京,可如今都五月了,却迟迟没有消息,安静得有些反常。于是我联系了埋在那边的探子,今天才收到消息,原来是北狄的皇帝得了重病,顾不上扩张版图。” “哦。”齐纠恍然大悟,“你是怕北狄那边的人来抓那丫头过去给他们的老皇帝看病?” 陆非离语气淡淡,“她一个小姑娘,又住在乡下,有再大的能耐,也没那么快传到北狄去。” “那你那么担心做什么?” “北狄野心昭昭,早有犯我大燕之心。若北狄皇帝就此病逝,无论谁登基,都免不了会发起战争。我陆家世代镇守边关,与北狄乃宿仇。他们刺杀未遂,难保不会迁怒他人。以后如果她再来,你派人送她回去。” 陆非离说到此顿了顿,“他们一家都是恩师的骨血。周家世代忠臣,清贵世家,这两代却子息单薄,恩师又年老,即将致仕。虽说周氏已逐出家门,但骨肉至亲,血缘关系是斩不断的。若因我之故折损外敌之手,岂非有愧恩师昔年教导之恩?” “得了,你不就是想说,你帮季家,只是出于昔日师门之谊,并无结缔之心,让我不要再去试探,省得她多思多想。也不要去招惹她,害她终生,对吧?” “你知道就好。” 齐纠被堵得一噎,有点郁闷道:“你说话还真不客气,不懂什么叫委婉不懂什么叫迂回吗?” 陆非离眼中带笑,“我素来是不好相与之人,脾气倔,脑子也不那么灵光,自是没有你齐二公子学识渊博,长袖善舞。” 这是拿他先前与季菀的玩笑话来堵他了。 齐纠有些悻悻,“听人墙角可不符合你们陆家人的作风。” “背后非议他人也不是君子所为。” 陆非离语气淡漠,浅笑依然。 这厮…明明是武将,却口齿伶俐得很。 “行了,以后她再来,我派人送她回去,行了吧?” “等他们搬来登县,便不用如此麻烦了。” “哎,世子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齐纠上下打量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道:“你祖母母亲不是天天为你的婚事烦心,如果让她们知道你这么关系一个小农女,怕是会不大高兴。还有,那荣国侯府的千金,谢家长女…啧啧,脸上可不太有光。” 陆非离凉凉扫他一眼,“知道你齐二公子最是怜香惜玉,不如就娶回来吧。我母亲亲自考察过了,荣国侯的千金才貌双全,性情温和。礼部尚书的小女儿端庄持重,贞静柔婉。谢家长女知书达理,有大家风范。无论哪一个娶回来,都让伯母放心,省得你日日出去寻花问柳,不成体统。” 齐纠瞪着他,“你不要的女人推给我,你还是我兄弟吗你?” 陆非离微笑,“正因为是兄弟,才应该同甘共苦,这可是你说的。再说那这几位都是世家出身,也不会辱没了你,总比你在外头那些红颜知己让你脸面有光。” 所谓好兄弟,就是互相损出来的。 齐二公子觉得自己被坑了,而且是爬不起来的坑。他在心里默默为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泪,然后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上辈子作孽太多,所以这辈子才交了这么一个‘损友’! …… 季平的婚期很快到了,因新娘是同村的,两家酒席干脆就一起办的,几乎把整个村的人都请了,一溜的酒席。那场面,倒是壮观得很。更让村民们震惊艳羡的是,朱将军夫妻俩竟亲自来道贺。 村民们瞅着那穿着气派的长随奉上礼盒,满眼都是好奇和艳羡。贵人送的礼,必然非凡。 季海夫妻连连道谢,季平也是满脸感激,连忙请两人上座。 季家的酒席,也是村里其他人家比不了的。四荤四素四凉四热,十六个菜,还外加瓜果点心,可谓极其丰盛。因着有贵人在,村民们也有些顾忌,不敢太过放肆,也约束着自家孩子,别搞得跟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狼吞虎咽丢人。 乡下没有新娘不能见客的规矩,季平拉着新婚妻子挨桌敬酒。朱将军那桌自是重点对象,满桌子都是男客,除了朱将军以外,都是平日里季平结交的好友,大多都比他年长。武人比较豪放,不像文人那么讲究,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跟周围那些刻意矜持的村民比起来,倒是更显得粗狂。喝醉了以后,开起玩笑来也是无所顾忌。 “我们这一群人,你最小,却是最先成亲的,你小子好福气啊。” “怎么,老葛,羡慕了?羡慕你也娶个媳妇嘛,赶明儿个咱们都来喝你的喜酒。” “就是,老葛,你年纪也不小了,也是时候该成家立业了。” “哎哎哎,你们啊都不知道,老葛在家乡有个青梅,是读书人家。老葛学艺就是为了早日考上武举,好迎娶心上人呢…” 一番话说完,男人们便大笑起来,开始打趣追问老葛和他的青梅。 闹哄哄的宴席结束后,朱夫人私下里拉过季菀,俏丽的脸蛋上满是喜悦之色,“亏了你上次给我的那药方,上个月…那几日我明显好多了,晚上都不觉得脚下冰凉了,胃口也比往常好些。这等事,我也不好一再请郎中,你帮我瞧瞧,是否已经大好了。” 季菀便给她探了脉象,又问了些关于她身体状况的问题,末了便笑道:“恭喜夫人,您的身体已经调养得差不多了。” “当真?” 朱夫人欣喜异常,激动的握住她的手。 “阿菀,真是谢谢你,祛除了我的心病。” 季菀一愣,然后笑道:“夫人客气了,这是我的本分。” 朱夫人笑了笑,“什么夫人不夫人的,我是真心感激你,拿你当自己人,你若是不嫌弃,以后便叫我姐姐吧。” 季菀受宠若惊,“承蒙夫…姐姐看得起,季菀荣幸之至。”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