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唐僧来到了祭赛国,这祭赛国里好像没有唐僧什么事情,不过这就和游戏闯关一样,剧情已经被观音设计成这样,唐僧就算是不想玩,可是不玩便过不去这一关,没有办法,唐僧只能按部就班,先推进剧情发展再说。 唐僧等那和尚把事情原委说明,点头叹道:“这桩事,一则是朝廷失政,二来是汝等有灾。既然天降血雨,污了宝塔,那时节何不启本奏君,致令受苦?”众僧道:“爷爷,我等凡人,怎知天意?况前辈俱未辨得,我等如何知之!”唐僧道:“悟空,今日甚时分了?”悟空道:“有申时前后。”唐僧道:“我欲面君倒换关文,奈何这众僧之事,不得明白,难以对君奏言。我当时离了长安,在法门寺里立愿:上西方逢庙烧香,遇寺拜佛,见塔扫塔。今日至此,遇有受屈僧人,乃因宝塔之累。你与我办一把新笤帚,待我沐浴了,上去扫扫,即看这污秽之事何如,不放光之故何如,访着端的,方好面君奏言,解救他们这苦难也。”这些枷锁的和尚听说,连忙去厨房取把厨刀,递与八戒道:“爷爷,你将此刀打开那柱子上锁的小和尚铁锁,放他去安排斋饭香汤,伏侍老爷进斋沐浴。我等且上街化把新笤帚来与老爷扫塔。”八戒笑道:“开锁有何难哉?不用刀斧,教我那一位毛脸老爷,他是开锁的行家呢。”悟空听了,真个近前,使个解锁法,用手一抹,再看几把锁俱退落下,喜的那和尚眉开眼笑,都道是佛祖开恩,来了救星。有那小和尚俱跑到厨中,净刷锅灶,安排茶饭。唐僧师徒们吃了斋,渐渐天昏,只见那枷锁的和尚,拿了两把笤帚进来,叫唐僧晚间前去扫塔。 正说处,天色渐晚,一个小和尚点了灯,来请洗澡,此时满天星月光,唐僧沐浴毕,穿了小袖褊衫,束了环绦,足下换一双软公鞋,手里拿一把新笤帚,对众僧道:“你等安寝,待我扫塔去来。”悟空道:“塔上既被血雨所污,又况日久无光,恐生恶物,一则夜静风寒,又没个伴侣,自去恐有差池,老孙与你同上如何?”唐僧本就是要悟空跟随,看悟空主动,自然答应,道:“甚好,甚好!” 两人各持一把笤帚,先到塔下大殿,点起琉璃灯,烧了香,再看这大殿上供的乃是燃灯古佛,有光照四方之意,唐僧看了就不愿拜,可是四周又有外人看着,不好不拜,只能跪倒道:“弟子陈玄奘奉东土大唐差往灵山参见我佛如来取经,今至祭赛国金光寺,遇本寺僧人言宝塔被污,国王疑僧盗宝,衔冤取罪,上下难明。弟子竭诚扫塔,查明污塔之原因,莫致凡夫之冤屈。”唐僧这一番祝词却是巧妙,出了开始时候叫了一句我佛如来,更是一句都没有提到燃灯名号,后来更是只论事情,与其说是祷告,不如说是聊天示威,唐僧说罢,叫悟空开了塔门,自下层望上而扫。 原来只从那佛宝失窃,国王便下令锁了这塔门,贴上封条,不叫人进去,悟空用法术开了锁头,揭下封条,才看里面早已经破败不堪,到处灰尘,唐僧哪里有心思给他扫塔,胡乱用帚子扫了一层,又上一层。如此扫至第七层上,却早二更时分。那唐僧累了,又渐觉困倦,悟空看见道:“师父若是困了,你且坐下,等老孙替你扫罢。”唐僧正有此意,道:“这塔是多少层数?”悟空道:“怕不有十三层哩。”唐僧想了想这里距离通天教主给自己的攻略记载的好像还差着几层,生怕只差着几层出了什么差错,于是耽着劳倦道:“我再扫几层,再行休息。”于是唐僧又扫了三层,实在是腰酸腿痛,就于十层上坐倒道:“悟空,你替我把那三层扫净下来罢。” 悟空自从在六耳猕猴处不知道听唐僧说了什么,过后便各外的听唐僧的话,抖擞精神,登上第十一层,霎时又上到第十二层,玩的不亦乐乎,正扫处,只听得塔顶上似是有人言语,悟空道:“怪哉,怪哉!这早晚有三更时分,怎么得有人在这顶上言语?断乎是邪物也!且看看去。” 好猴王,轻轻的挟着笤帚,撒起衣服,钻出前门,踏着云头观看,只见第十三层塔心里坐着两个妖精,面前放一盘下饭,一只碗,一把壶,在那里猜拳吃酒哩。悟空使个神通,丢了笤帚,掣出金箍棒,拦住塔门喝道:“好怪物!偷塔上宝贝的原来是你!”两个怪物慌了,急起身拿壶拿碗乱掼,被悟空横铁棒拦住道:“我若打死你,没人供状,饶你性命,乖乖受擒。”悟空说完,只把棒逼将去。那怪贴在壁上,莫想挣紥得动,口里只叫:“饶命,饶命,不干我事!自有偷宝贝的在那里也。”悟空使个拿法,一只手抓将过来,径拿下第十层塔中。报道:“师父,拿住偷宝贝之贼了!”唐僧早知此事,道:“你问问是那里拿来的?”悟空把怪物揪到面前跪下道:“他在塔顶上猜拳吃酒耍子,是老孙听得喧哗,一纵云,跳到顶上拦住,未曾着力。但恐一棒打死,没人供状,故此轻轻捉来。师父可取他个口词,看他是那里妖精,偷的宝贝在于何处。” 那怪物战战兢兢,口叫“饶命!”遂从实供道:“我两个是乱石山碧波潭万圣龙王差来巡塔的。他叫做奔波儿灞,我叫做灞波儿奔。他是鲇鱼怪,我是黑鱼精。因我万圣老龙生了一个女儿,就唤做万圣公主。那公主花容月貌,有二十分人才,招得一个驸马,唤做九头驸马,神通广大。前年与龙王来此,显力,合力下了一阵血雨,污了宝塔,偷了塔中的舍利子佛宝。公主又去大罗天上灵霄殿前,偷了王母娘娘的九叶灵芝草,养在那潭底下,金光霞彩,昼夜光明。近日闻得有个孙悟空往西天取经,说他神通广大,沿路上专一寻人的不是,所以这些时常差我等来此巡拦,若还有那孙悟空到时,好准备也。”悟空闻言嘻嘻冷笑道:“那孽畜等这等无礼,怪道前日请牛魔王在那里赴会!原来他结交这伙泼魔,专干不良之事!” 说未了,只见八戒与两三个小和尚,自塔下提着两个灯笼,走上来道:“师父,扫了塔不去睡觉,在这里讲什么哩?”悟空道:“师弟,你来正好。塔上的宝贝,乃是万圣老龙偷了去。今着这两个小妖巡塔,探听我等来的消息,却才被我拿住也。”八戒道:“叫做什么名字,什么妖精?”悟空道:“才然供了口词,一个叫做奔波儿灞,一个叫做灞波儿奔;一个是鲇鱼怪,一个是黑鱼精。”八戒掣钯就打,道:“既是妖精,取了口词,不打死何待?”悟空道:“你不知,且留着活的,好去见皇帝讲话,又好做凿眼去寻贼追宝。” 好呆子,真个收了钯,一家一个,都抓下塔来。那怪只叫:“饶命!”八戒道:“正要你鲇鱼黑鱼做些鲜汤,与那负冤屈的和尚吃哩!”两三个小和尚喜喜欢欢,提着灯笼引长老下了塔。一个先跑报众僧道:“好了,好了!我们得见青天了!偷宝贝的妖怪,已是爷爷们捉将来矣!”悟空教:“拿铁索来,穿了琵琶骨,锁在这里。汝等看守,我们睡觉去,明日再做理会,”那些和尚都紧紧的守着,让唐僧安寝。 不觉的天晓,唐僧道:“我与悟空入朝,倒换关文去来。”别看唐僧别的事情可以将就,可就是入朝的时候穿的最好,倒不是唐僧喜欢显摆,主要的因为穿的好了,即便是吃饭,也能吃的好上一点,若是有什么差错,皇帝看这一身衣服,也不敢拿自己如何。再看唐僧即穿了锦蝠袈裟,戴了毗卢帽,整束威仪,拽步前进。悟空也束一束虎皮裙,整一整绵布直裰,取了关文同去。八戒道:“怎么不带这两个妖贼?”悟空道:“待我们奏过了,自有驾帖着人来提他。” 唐僧二人遂行至朝门外,看不尽那朱雀黄龙,清都绛阙。唐僧到东华门,对阁门大使作礼道:“烦大人转奏,贫僧是东土大唐差去西天取经者,意欲面君,倒换关文。”那黄门官果与通报,至阶前奏道:“外面有两个异容异服僧人,称言南赡部洲东土唐朝差往西方拜佛求经,欲朝我王,倒换关文。”国王闻言,传旨教宣,唐僧即引行者入朝。文武百官,见了悟空,无不惊怕,有的说是猴和尚,有的说是雷公嘴和尚,个个悚然,不敢久视。长老在阶前舞蹈山呼的行拜,大圣叉着手,斜立在旁,公然不动。 唐僧启奏道:“臣僧乃南赡部洲东土大唐国差来拜西方天竺国大雷音寺佛求取真经者,路经宝方,不敢擅过,有随身关文,乞倒验方行。”那国王闻言,传旨教宣唐朝圣僧上金銮殿,安绣墩赐坐。唐僧独自上殿,先将关文捧上,然后谢恩敢坐。那国王将关文看了一遍,心中喜悦道:“似你大唐王有疾,能选高僧,不避路途遥远,拜我佛取经;寡人这里和尚,专心只是做贼,败国倾君!”唐僧闻言合掌道:“怎见得败国倾君?”国王道:“寡人这国,乃是西域上邦,常有四夷朝贡,皆因国内有个金光寺,寺内有座黄金宝塔,塔上有光彩冲天,近被本寺贼僧,暗窃了其中之宝,三年无有光彩,外国这二年也不来朝,寡人心痛恨之。” 唐僧合掌笑道:“万岁,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矣。贫僧昨晚到于天府,一进城门,就见十数个枷纽之僧。问及何罪,他道是金光寺负冤屈者。因到寺细审,更不干本寺僧人之事。贫僧入夜扫塔,已获那偷宝之妖贼矣。”国王大喜道:“妖贼安在?”唐僧道:“现被小徒锁在金光寺里。”那国王急降金牌:“着锦衣卫快到金光寺取妖贼来,寡人亲审。”唐僧又奏道:“万岁,虽有锦衣卫,还得小徒去方可。”国王道:“高徒在那里?”唐僧用手指道:“那玉阶旁立者便是。”国王见了,大惊道:“圣僧如此丰姿,高徒怎么这等象貌?”孙大圣听见了,厉声高叫道:“陛下,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若爱丰姿者,如何捉得妖贼也?”国王闻言,回惊作喜道:“圣僧说的是,朕这里不选人材,只要获贼得宝归塔为上。”再着当驾官看车盖,教锦衣卫好生伏侍圣僧去取妖贼来。那当驾官即备大轿一乘,黄伞一柄,锦衣卫点起校尉,将悟空八抬八绰,大四声喝路,径至金光寺。自此惊动满城百姓,无处无一人不来看圣僧及那妖贼。 八戒、沙僧听得喝道,只说是国王差官,急出迎接,仔细看时,原来是悟空坐在轿上。呆子当面笑道:“哥哥,你得了本身也!”悟空下了轿,搀着八戒道:“我怎么得了本身?”八戒道:“你打着黄伞,抬着八人轿,却不是猴王之职分?故说你得了本身。”悟空道:“且莫取笑。”遂解下两个妖物,押见国王。沙僧道:“哥哥,也带挈小弟带挈。”悟空道:“你只在此看守行李马匹。”那枷锁之僧道:“爷爷们都去承受皇恩,等我们在此看守。”行者道:“既如此,等我去奏过国王,却来放你。”于是八戒揪着一个妖贼,沙僧揪着一个妖贼,孙大圣依旧坐了轿,摆开头搭,将两个妖怪押赴当朝。须臾至白玉阶,对国王道:“那妖贼已取来了。”国王遂降龙床,与唐僧及文武多官同目视之,见那怪一个是暴腮乌甲,尖嘴利牙;一个是滑皮大肚,巨口长须,虽然是有足能行,却只是大抵是变成的人象,十足的妖怪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