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难怪这太监总能逢凶化吉,此前他对她身份已是起疑,她竟真的是她,换了容颜,却依旧神韵鲜活,流盼生光。 他从没告诉过任何人,那脸谱后面还刻着一行歪歪扭扭小篆——待我长发及腰,掬郎娶我可好洽。 她要他每次戴上面具,就会想起她,想起临行时她留下的那句话。 夏锦这鬼丫头总归太过聪敏,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她讨的不是赏赐,她是要将送给他的收回去,她是要断了对他这份念想,她不再妄想他会娶她。 思及此,他袖下拳不由得捏得更紧。 再朝白韶掬看去,秦小鱼只见他双眸微微眯起,其中一片冷冽犀利,“鱼总管,恕白某不能答应你。” 秦小鱼又是一惊,她表露了身份,而他竟不肯将那面脸谱还给她,没一会儿,方听得他冷漠道,“你要什么都可以,唯独那脸谱不行。” 岳东睿调笑道,“白大哥,你之前还说一诺千金呢,怎这会儿就说话不算话了?如今白大哥你威名在外,战功显赫,又非一个脸谱之效力,小鱼既开口要了那玩意儿,你给她就是,再不行,我命人造十个百个同样的给你,还不成么?” “那是舍妹留给我的礼物。” 岳东睿似捕风捉影到了一些什么,“哟,哟,妹妹?我与你认识那么久,怎么没听说过你还有个妹妹?这个妹妹是哪个妓院里的妹妹呀?如此重要,难不成还比夏小姐重要么?钤” 一下,夏婉安脸色惨白,她似已意识到什么,譬如白韶掬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只怕那脸谱就是夏锦送给白韶掬的,只有夏锦那样古灵精怪的人才会送人一个面目狰狞的脸谱,而白韶掬口中的妹子就是指的夏锦,他同她说过,他只把锦儿当妹妹看。 他重重望了她一眼,眸光冷峻残酷,她心中又是一颤,想必他也料到,夏锦如今成了这副模样,是她做的手脚吧。 但因局势,他自然不会揭穿夏锦真正身份,亦不会揭穿她。 她心底狠笑,夏锦你看到了没,如此地步,那人护的人始终是我,他只把你当妹妹看,而他把看做是他未来妻子。 世间最荒唐的爱情,莫过于你将他当情郎,他却只当你是妹妹。 小鱼明白白韶掬话中深意,只是为何,既然只是妹妹,他还得非得霸着那脸谱呢?她不懂白韶掬,哪怕曾经相处多年,她对他也只是一知半解罢,最懂他的是夏婉安。 突的,她想起很久以前,他说过的一句话,他说只有嫦娥才能与二郎神匹配,只怕那时他心中已有了他的嫦娥。 夏婉安又笑着瞥了秦小鱼一眼,那双妩媚动人的眸中写满了嘲讽,她悠然起身,对白韶掬说道,“这局,却是我输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既答应过鱼总管的,又怎可食言?韶郎,你喜爱二郎神脸谱,我便亲自仿制一个给你,可好?” 这下夏婉安要亲手替白韶掬制一个,这下白韶掬总该割爱了吧,毕竟岳东睿说的话在理,这妹妹再重要,哪及夏小姐分毫呢? 夏婉安又抛了个眼色给秦小鱼,小鱼却冷冷笑了,你夺了我心仪男子,难不成现在你替我说了几句话,我还要大方感谢你成全么? 但结局令人很意外,即便是夏婉安发话,白韶掬仍未松口,他一字一句道,“那东西于我来说独一无二,你再怎么仿,仿得再怎么相像,非同一个,与废物有何异?” 夏婉安脸色大变,竟不敢置信白韶掬说的,难不成她做的东西还真不如夏锦不成?那丫头笨手笨脚的,连针线活都做不好,制的脸谱能有多像样? 大家互看了几眼,都是明了,白韶掬那个心中的妹妹啊比夏小姐来得重要,可不是么,夏小姐做的是废物,那妹妹做的脸谱可是独一无二的宝贝。 戚蔚是清楚的,这么多年了,白韶掬身旁除却一个夏婉安,其他女子近他身是非死则伤。那个夏婉安妖里妖气的,整日搔首弄姿,着实不讨人喜欢,他一直很怀疑白大哥品味,反正与皇上相比也是半斤八两。因此,他却对白大哥口中那个妹子更感兴趣一些,若真有那人,他倒宁愿撮合他俩。 白韶掬这话,甚是迷糊,让小鱼听得是云里雾里的,但归根这人是因太过霸道。 “就算我那妹子亲口问我要回去,我也会一口回绝。鱼总管,对不住了,你偏要了一个别人送给我的东西。你若要其他的,我自别无二话拱手送你。” 白韶掬这话是让她再想想,选其他的,可其他的她并不想要,白韶掬见她紧紧蹙眉,眉梢亦是一扯,随后,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由丝帕包着的什么,打开一瞧,竟是一只翡翠玉镯,那玉镯子通体莹绿,光泽细腻,一看便是极其贵重之物。 他刚迈一步,竟教夏婉安愤然拽了下他衣袖,他回瞪了她一眼,似有警告之意,继而又走向秦小鱼,“鱼总管,这玉镯是从西域古矿中挖出的古玉精造而成的,拿这个抵了那脸谱,如何?” 王中仁望着那镯子眼里发亮,哪怕是见惯了珍宝的琳琅,瞧着那枚翡翠镯子也是喜爱不已,那可是千年古玉打制的,就连母后也未必有如此珍品玉镯,真是便宜了秦小鱼了。 “一只千年古玉翡翠镯抵了一面脸谱,怎么算都是奴才赚了。那奴才就此谢过白将军了。”秦小鱼微微笑着与他一揖,就从他手中接过,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唇角弧度更深,白韶掬亦是一笑,他就知这玉镯她必定喜爱。 “这镯子可真好,触手温润,光滑无暇,不愧是从异域千里迢迢飘洋渡海过来的,只是可惜了,奴才也非女子,这东西于我也无甚用处。”她瞥了眼愤慨难诉的夏婉安,转眸一笑,便快步走至夏妃那处,声音清爽干脆,“这些日子以来,奴才多蒙娘娘眷顾,手上之伤才好的如此之快。奴才借花献佛,送与娘娘当做谢恩之礼。” 这太监也真是会做人,竟拿这宝贝来献给她,夏嫣一时不知所措,连忙拒绝,若说到手臂啊,她这手臂也是秦小鱼给医好的,应该是她来谢秦小鱼才是。 但秦小鱼已握住她手,将东西推进她掌心,“美玉配美人,这玉镯子配娘娘最合适不过了。” 她一张小嘴灵巧得很,又逗得夏嫣一笑,但这玉镯终归是白将军赠与秦小鱼的,她收了,是不是会不太好,而且她看得出来,大姐也喜欢那镯子,但秦小鱼苦着脸,“娘娘你不收下,是不是嫌弃奴才这身份不配送您礼物?” 秦小鱼似是吃准夏嫣了,她这么一说,夏嫣自然摇头,“小鱼,你误会了,我绝没有这个意思。”她自个儿无法做主,只得问燕王,“王爷,你看……” 燕王也是无奈地皱眉,小鱼嘴巴活络,又道,“王爷,难不成你还怕白将军怪罪不成?白将军既已将这镯子送给了我,我就是这镯子的主人,我借花献佛又有何不可?难道王爷您要伤了奴才的心才成么?” 说到最后,她声音竟有呜咽了去,燕王这才忙答应下来,他哪里舍得伤了这个宝贝奴才的心,他这腿是小鱼儿竭尽全力治好的。 小鱼亲自为夏妃套镯,二姐玉手纤长,这镯子口径不大,却很容易套了进去,如碧翡翠与二姐皓碗相得益彰,着实般配。 夏妃笑容尴尬,秦小鱼却笑得欢畅,再往那白夏二人脸上瞧去,白韶掬气得额上青筋暴露,你以为这玉镯就是我想要的么? 那夏婉安也好不到哪里去,死死咬着牙,恨不得用牙齿将她撕碎,然,她笑得更开,大姐,我知那镯子是白韶掬要送给你做定情信物的,才可成全你们这段金玉良缘,方才我大可不必收下,但我就是想教你尝尝心爱之物被人夺去是何滋味? “借花献佛?”四个字从慕容肆薄唇中轻轻逸出,他一双睿眸默默看着这一切,他反复回味这几个字,又挑眉浅笑,妙哉,妙哉,不愧是他相中的人,就是这么别出心裁,合人胃口。 站在慕容肆一侧的王中仁见得皇上看着小鱼笑得有些得瑟,有些腹黑,还有些下流,不好,皇上的恋奴癖更重了。 管它多为珍贵,管它多为稀有,非所爱,便弃之,这样我行我素的个性,倒有些像我,这个小鱼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啊,岳东睿贼兮兮摸了摸下巴,这一幕又教王中仁瞧去,他怎么觉得岳小侯盯着小鱼的眼神也怪怪的,就像一只贪腥的猫。 琳琅只觉有戏,那镯子去了夏嫂嫂那里,回头她可以去问夏嫂嫂讨要过来。 岳秦两位妃子又是一震,这个太监性子明艳,八面玲珑不说,更难能可贵的还有一身风骨,难怪皇上如此宠爱?猛地,秦妃想到一人来,与这公公有几分相似。 气氛怪异,一言难尽,有人欢喜有人愁,这时夏元杏夫妇已过了来,周氏一瞧自家女儿脸色难看,连忙过去安抚,秦小鱼得意地看了她们母女一眼,便借口去厨房看下,这就离开了大厅。 一出门,小鱼一张笑意张扬的脸就耷拉下来,眼中又浮出些湿意来。 在云水镇的那些年,她见到好看的好玩的总想留给菊花公子一份,他第一次送她礼物,竟是原本打算送给大姐的,这教她如何不感伤呢? 脚步迟钝地走向厨房,身后一阵疾风扫过,手臂教人用力握住,她吃痛转身,却是对上那人锋利无比的黑眸,这人向来如世外仙,还是个有张僵尸脸的世外仙,如此震怒表情与他真是不符。 小鱼冷瞥了他握在她手腕上的那只洁白却有力的手,若是换做以往他这般对她动手动脚,只怕她会欣喜若狂,但这人一次次表明心迹,他只将自己当做妹妹,她若再自欺欺人,岂不可笑?她提气开口,可这一开口,喉间轻痒难抑,“你我这般拉扯,白将军不怕被人看见?” 听着她这话,他眉头攸得蹙得更深,却还是松开她腕,但下一秒他就捉住她手,比之前更为使力,就像要将她指骨捏碎一般,秦小鱼咬牙忍痛,狠瞪着他,她那眸光,不知为何竟教他心中一刺,她得不到他的回应便如此怨恨他么,他冷笑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怀帝两次牵你的手,堂堂一国之君都不介怀,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