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佛宗故事(下)-《唐末战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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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心禅师心念如电,看了一眼刚刚说话的这位新面孔出言道:“这位想必便是昔日的关郎将,如今的道悔大师吧?不知有何高见?贫僧洗耳恭听。”
关天印也就是如今的道悔被慧心禅师看得脸色有些惭然,但是随即听到对方让自己继续,以为是慧心禅师想听听自己的意见,顿时高声道:“大师面前,小僧如何敢自专?但是此事乃是涉及到舒州数十万百姓之存亡,小僧不得不说,岳西小郎君薛洋此事做的太过于武断。一言不合即率军攻打府城,致使林刺史一家远走长安帝都,数万府城百姓流离失所不算。在以武力占据府城之后更是大肆盘剥,数月之内即以重新丈量土地清查户口为由,屠刀对准无辜百姓,使我司空山诸多良善信徒遭到屠戮,主家被清除斩杀,各支脉人口流落红尘,和贱民为伴。此等暴政可笑还被标榜为舒州新政。敢问大师,此新政之新在何处?难不成盘剥百姓,毁坏舒州安宁也算是新政了?”
“那关郎将为何不去庐州府上报?或者去扬州去找淮南节度使高骈申诉小郎君新政之优劣?”慧心禅师一笑,随即道:“道悔师弟想必还有话要说,正好,贫僧既然已经入了司空山,自当要明了诸位所思所想,然后方能互相交流,相互融合。”
他这句话说的含含糊糊,众人不清楚他的用意,所以正德朝道悔示意了一下之后,后者继续道:“大师所言甚是,小僧打算今日前往庐州府,面见郑啓刺史,向其禀明舒州新政之恶,促其免掉薛洋刺史留后,寻回林度继续主政舒州。如此我等佛门之人才可安心修佛,否则见苍生疾苦而无视,闻信徒生死而不查,又如何能够修得正果?”
“师兄也是此意吗?诸位师兄弟你们以为如何?”慧心禅师摆摆手示意道悔坐下之后转头朝着正德问道。
“佛门中人本不该沾染尘世因果,师弟此前所言不错。但如今我司空山信徒在刺史府此次新政之中损失惨重,诸多良善之家惨遭灭门之祸,此等行径确实不是良政。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悲悯苍生,度化一人者为善,度化千人者为大善,此番众圣聚首如能劝说小郎君收手,以老衲所见,当为至善。所以今日我等齐聚二祖寺,一来祈求佛祖护佑苍生,二则也是希望借用我等微末之力劝说小郎君回归正途,为百姓善。”正德口宣佛号,满面悲苦,指着诸位僧众之外一位四十年纪的消瘦之人道,“释道信乃是我寺信徒,常年布施为善之民,竟被逼得无家可归。有他为人证,想来舒州刺史府所行种种,均非善举。”
“所以师兄等打算下山去劝说小郎君?”慧心禅师皱眉道:“如此倒也不算什么,出家人虽然出家不问事,但是终究未曾修成正果,俯瞰人间事,自当为百姓出力。果如此,我等下山便是,夫复何言?”
“大师且慢。”道悔见到慧心禅师这样子朝着正德点了点头,再次道:“大师慢行,薛洋此人我等三人俱曾与其打过交道,只怕非言语所能说动。所以——”
“你有何话但请名言,如果所言有理,贫僧虽于小郎君有旧,但也不至于为私情而弃公义。”慧心禅师心头一动,看着道悔问道。
“大师快人快语,那小僧索性也竹筒倒豆子。”道悔面带喜色道:“薛洋依仗兵马强势驱赶林度林老刺史在前,主政舒州之后又大肆盘剥在后,百姓苦不堪言,怨声载道。如今更是要对佛门下手,寺院所产也需要按章纳税,简直千古未闻。此人已经无可挽回。我司空山为南天禅门之首,寺外信徒众多,此时正该执舒州民心之牛耳,号召民众推翻暴政,将薛洋及其从众从舒州彻底驱离。然后上报节度使府另择贤明主政,如此才能够——”
“所以关郎将是打算利用我佛门信众为你的前程铺路?用百姓的尸骨来替你打下刺史宝座?”慧心禅师打断了道悔接下来的话,声色俱厉问道:“所以你关郎将剃度出家实则为蛰伏在我司空山内,寻求我佛门之助?”
“正德师兄,诸位师弟,此等行径你们还要在这禅宗圣地商议?商议什么?”慧心禅师豁然起身道:“关天印在当日和小郎君争夺舒州失败之后,本该被其斩杀,但是小郎君念起未将之时未曾做过多少对不起百姓之事,所以才对其手下留情,没想到你居然居心不良,妄图对小郎君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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