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金胡绷紧心头,恭恭敬敬的低头进去,进门以后,不敢多走,没两步就跪下来,往上叩头:“草民金胡给殿下请安。” …… 内室的殷若支起耳朵,尽量高高的支起耳朵,奈何她的面前还有一个人。小厮砺刀陪她进来,也看着她不要在殿下的睡房弄手脚。 认为黑施三不是坏人,和完全信任,是两件事情。 砺刀挡在殷若面前,对于这个欺负了磨剑的人,也想笑话笑话她,低声道:“你说过不近生人,离我太近,可就成了说假话。” 殷若不是不近生人,而是怕别人发现她是女子。闻言,鼓起嘴巴含恨的模样,但悄悄的,又把身子从砺刀的身侧,往内室通外面的房门处挪动。 砺刀往同样的方向横走上一步,高高的扬起眉头,低声斥责道:“殿下肯庇护你,你就知足吧,怎么还敢想着偷听?” 殷若反唇相讥:“我不喜欢金家的人,我怕他们对殿下说我坏话。” “你才是说坏话的那个,你不正在说金家的坏话。”砺刀没好气,示意殷若看往一个方向。 梁未的睡房,陈设自然非一般人可比。一面大的铜镜,摆在雕花玉衣架隔壁。 砺刀努嘴:“你照照去,你一定从不照镜子,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 “你才不照镜子,我天天都照。”殷若说着话,又悄悄的打算从砺刀的另一个身侧突破。 砺刀看穿,再次动动步子就挡下来她。两个人对峙着,殷若的目光似能喷火,砺刀不屑一顾并且增加了悟。 和黑施三打交道最晚,但砺刀在今天全明白了。为什么磨剑气的要骂,兰行跺脚要骂,黑施三真的不是盏省油灯。 换成别人,谁敢在殿下的房里兔子一样的乱钻。换成别人,殿下肯借内室给他容身,还不应该感恩戴德感激涕零吗? 偏偏黑施三还能想到偷听金家的说话,此人,真真野人一个,无法无天,岂有此理。 击退黑施三几回的“进攻”,砺刀强烈的怀疑黑施三并不怕金家。就他的性子,磨剑加上兰行再加上车阳将军六人,共计八人,都是吃着亏回来的。 金家能把他怎么样? 他装模作样的害怕金家,打的就是偷听金家对殿下说什么话的主意吧。 想到这里,砺刀把殷若看的更紧,决计不让殷若离门近一寸,也同时不容许殷若在殿下的睡房乱闯。 换而言之,黑施三只能在砺刀认定的范围内呆着。往房里走离殿下的床榻太近,那也不行。 殷若怒形于色,再愤然于色,再攥紧拳头,如果不是怕惊动梁未,差点暴跳如雷,也没能在砺刀的眼神里占到便宜。 继昨天和磨剑大眼瞪小眼以后,梁未的另一个从京里跟出来的贴身小厮砺刀,也没有逃过黑施三眼神的洗礼,两个人在房里不甘示弱的瞪着。 活似两只乌眼斗鸡。 …… “闻听殿下训诫北市,草民与孙子金财宝、孙女儿金丝来迟,愿献上十万两银钱赔礼,请殿下恕罪。” 金胡的话里激动不已。 能和尧王殿下单独相处,几乎是所有人的向往。殷若愿意要,金胡也是一样。 当他起身后,发现房里只有他和尧王两个人,别提心里有多高兴。 在他花费三百万两的三年里,也不曾遇到这种场面。他那不超过一巴掌的拜见梁未的次数里,每一回梁未身边都有人。 有时候是梁未府上的清客,有时候是拜见梁未的官员,有时候是梁未的小厮侍立旁边。 像今天这种房中看不到第三个人,金胡头回遇上。 机会难得,得说些什么对自己有利的才行。 不仅仅是殷若会抓住机会,金胡也是一样。 说话想当然的可以丰富一些,三百万两都花出去,再花上十万买好殿下又有何难。何况金胡老奸巨猾,把孙女儿金丝的名字巧妙的带了出来。 梁未低垂眼帘,注视还是案几上不知公文还是纸笔,一个正眼也不曾过来。十万两,显然并不让殿下心动。金丝的名字,也不是殿下心中的涟漪。 嗓音中有一听就清楚的冷淡:“哦,我听说商人风霜辛苦,十万两不知要挣多久,见我一面就拿出来,不会后悔吧?” 金胡暗暗心惊,顿时有手足无措之感。 不是金胡惧怕贵人,远没有殷若的胆量。而是金胡记得牢他在京城的花费,曾经他为送金丝见到梁未一面,共计送出去五十万两银钱。 他以为金丝的美貌虽不敢说压倒京中名媛,却也能让梁未惊艳。结果,五十万结结实实的打个水漂儿,以金丝的身份,没有正式拜见殿下的资格,跟随着那天往尧王府的女眷一起,对着梁未的正厅虚座行了个礼,梁未的人压根没有出来。 商人对官场的规矩未必精通,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种话当主旨,就只能碰个大钉子。 行过礼后,金丝不死心的站在正厅外面不走,指望苦等殿下出来。尧王府中的管家把她一顿训斥,说不是她应该久站的地方。和金丝站在一起的女眷一起嘲笑,说金丝不自量力。金丝气的泪珠盈盈,不得不离开。 从这以后,金胡的目光移向宫中。 而有这件事情的存在,此时梁未的话再没有含意,也就有了含意。 以前五十万两还见不到一面,现在见一面只出十万。梁未一句话就撕开金胡自以为是的尊敬。 金胡无声的干咽咽唾沫,再次跪下,不得不承认他真正的心声:“请殿下恕罪。草民听说陈赵两家获罪,与他们经商中的不妥当行为有关。草民在家追思过往,夜夜难眠。草民全家都是商人,不管主顾是谁,给钱就卖,不敢强辨家里人没有和陈赵两家一样的事情。乞求殿下应允,草民献上二十万两赎罪银子以为军费之资,草民以后约束全家,件件按殿下的吩咐做人做事。” 说到这个份上,梁未掀掀眼皮子,轻飘飘的扫过来一眼。面上依然没有表情,嗓音也依然轻淡如冰:“好。” 轻咳一声,磨剑从外面进来。 梁未又低下头,也一个字没有。磨剑疑惑的望向金胡,仿佛发问殿下让自己进来做什么? 二十万两连尧王的一句完整吩咐都买不到,金胡尴尬中,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磨剑对金胡点头:“随我来。”金胡很不想从这种单独说话的场景中离开,但是他能有什么办法?跟着磨剑走出来。 隔壁公事房,由跟随尧王的小官吏和书办等人使用。磨剑带金胡进来,问他:“二十万两是先写具结,你再让人送来,或者我让人去取。还是你现在就拿得出来?” 金胡苦笑。 谁的身上会没事带着二十万两银票。 再说他都肯拿出二十万两银钱,也没有见到尧王的一个好脸色,心里别提有多冤枉,就是现在拿的出来,也不会给。下次来送钱,还可以再拜见一回不是。 说声他过几天送来,接过笔,写下愿意敬呈二十万两为军费。鉴于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双手送给磨剑,对他巴结地笑:“殿下面前,还请多多美言几句。我金家和陈赵两家不一样,我家忠心不二……” 磨剑听到这里,一口打断:“知道了。” 验过具结上的字,随手递给最近的书办,就往外面走:“你可以走了。” 金胡的笑僵在脸上,不死心地数着磨剑的脚步,原地迟疑着不动,打算等磨剑离开以后,想法子和这里的书办先生们说上两句。 哪怕只认个脸面呢。 就可以守在军营之外,等书办们总有出营的时候,请顿酒饭结交个熟人。 还真不是只有黑施三会钻空子,所有人能钻到的,都愿意钻。 但是磨剑又回过身,神情有了不悦:“还有事吗?没有,你可以走了。” 金胡陪笑道:“是是,我上了年纪,所以行动不快,我就这走……” 磨蹭着,再次试图与磨剑攀谈:“呵呵,听说有位施少东家请得动殿下用酒,草民也……” “那是个无赖,别学他!”磨剑又是打断的毫不犹豫。 磨剑说了句他认为的大实话,但在这句话里,请殿下吃酒的俨然无赖,这是赤祼祼的拒绝金胡。 金胡面上一红,这下子真的没辙了,满心里哀怨的往房外走去,心想这都什么事儿,好似上辈子就和尧王殿下犯呛,这是个根本亲近不得的人。 走出房门,忽然有阵风声出来。 押着他出门的磨剑和金胡一起看过去,见到尧王的房门内飞出一个人。 “扑通!” 他坐在地上,眼神儿左右一瞄,金胡在诧异中慢上一拍,还没有看到他的脸,他看到金胡。随即,一低头,一抱脑袋,对着尧王的房门扑去。 而磨剑一眼认出是谁,想想他怕金家的狼狈和此时的狼狈,还是愿意发个好心,窃笑着用身子挡住金胡的目光。 守房门的人这一回可不会让他得逞,笑着把他拦住。但这个人顽固之极,拿自己的肩膀顶来顶去,在守房门人的手肘之下横冲直撞。 他这么顽固的想要重新进去,房中传来一声冷叱:“让他进来!” 金胡听得清楚,正是梁未的嗓音。 心头一动,金胡对磨剑小心地问道:“这位就是施少东家?”如果是施三的话,听到的话没错,尧王殿下确实对他另眼相看。 不管摔他出来是什么原因,但施三还敢放肆,殿下再次允许他进去,这就是不一般的证据。 磨剑早就看到是黑施三。 虽然黑施三欺负了他,但磨剑犯得着金胡问一句他就说实话,他面无表情的回道:“不是,这是个泼皮!” …… 早在约一刻钟以前,金胡走出房门,殷若走出内室门。殷若二话不说,嬉皮笑脸的直奔梁未的案几,在旁边站定,就开始不依不饶。 “殿下,金胡对您说了什么?” 砺刀随后走出:“与你有什么关连,这不是你应该问的。” 殷若不看他,继续注视梁未。以前的不敢直视、小心谨慎,现在全没有了。 乌溜溜的一双眼睛写满讨好,红菱角般的嘴唇挂满殷勤的笑,拖长嗓音的口吻……虽无赖也很可爱。 再次追问:“殿下,他是不是又说送金丝姑娘,他想要我的铺面对不对?我不给他!” 小心翼翼,在殷若的心里。让她不问不可能,她做好梁未撵她的准备。但是见到殿下没有一上来就不高兴,而是翻翻眼:“你的铺面?什么时候归你的?”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