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风波险恶-《刀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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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小余连滚带爬跑下天梯,累得气喘吁吁,撑着膝盖缓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那慕容熙早已没了踪影。祖小余找到刘松泉所骑之马,解开缰绳,跳上马背。这匹马认得祖小余,倒也没有反抗。

    祖小余认清方向,策马狂奔,从阳光热辣的午后一直奔到傍晚,才看见慕容熙的背影。慕容熙施展穿枫采露的轻功,足尖每次点在官道上,便掠出数丈。祖小余见他只凭双脚赶路,不禁咋舌:“这家伙好快的脚程,我骑马跑了几十里,才追上他。”

    慕容熙听到身后马蹄声响,回头望了一眼。祖小余见他目光森寒,打了个寒颤,急忙低头。慕容熙见是祖小余,默默转过头,并不将他放在心上。

    祖小余心道:“老子与你无冤无仇,你可没理由害我。”他壮起胆子,喊了声“驾”,策马超过慕容熙,不敢放缓脚步,一直奔出数里,将慕容熙远远甩在身后,才松了口气。

    眼见天色已晚,祖小余饥肠辘辘,想寻一家饭馆吃饭,往怀里一摸,却发现身无分文,才想起从施怀盛身上拿的那些银子,已在扬州尽数送给了那挨打的厨子,不禁骂了声娘。幸好还有一包炒米,便抓了一大把,扔进嘴里。

    祖小余心道:“吃的倒还能用炒米勉强对付,住可怎么办?”他骑马跑出数里,在官道旁发现了一座小小的土地庙,便把马栓在庙后,走进庙里。见庙宇虽小,倒也能容身,比在外面吹风挨冻强得多,便往供桌下一趟,睡了过去。

    这一夜倒也无事,祖小余睡醒之后,找了处水潭洗了把脸,又往水潭里撒了泡尿,吃了点炒米,骑马上路。刚奔出数里地,就发现慕容熙跟在他的身后,落后不过三丈远。

    祖小余不禁与他较起了劲:“我骑着马,岂能输给徒步的人?”猛地一踢马肚子,向前疾驰。跑了半晌,只道已将慕容熙甩到爪哇国去了,回头一看,慕容熙竟依旧紧随其后,仍然只落后了三丈远,面不红心不跳,脸上一颗汗珠也无,甚至还冲祖小余微微一笑。

    祖小余暗骂:“他奶奶的,这小白脸怎么比马还有劲儿?”狠狠地踹了一脚马肚子,催他快跑。那马被他踹得生疼,鼻孔里呼呼出气,发起狠来,人立而起,把祖小余摔在地上。祖小余吃了一嘴灰,连连吐痰,破口大骂:“你这驴养的死马,敢摔我,我回头找刘松泉告状你信不信!”那马昂头嘶鸣,颇为得意。

    祖小余还想再骂,肩膀突然被揪住,一个阴柔的嗓音道:“这坛子你从何处得来?”祖小余回过头,见慕容熙手里正抓着那个圣水坛子,冷冷地盯着他。他方才摔倒时,将圣水坛子跌了出来。慕容熙擅长暗器,目力极佳,在后头望见坛底所刻的“圣水”二字,疑心与圣水教有关,因此逼问。

    祖小余见圣水坛子摔了出来,急忙去怀里摸索,摸到了萧安若所给的一对耳环,才觉心安。

    慕容熙又追问了一遍:“这坛子你从何处得来?与圣水教有什么渊源?快说!”

    祖小余嘀溜着眼珠子,咧嘴笑道:“这是我在路上捡的,你若想要,送你好了,不用谢我。”

    慕容熙见他油嘴滑舌,如何肯信,道:“这坛子又没什么特别的,你捡它作甚?”

    祖小余嘿了一声,道:“谁说这坛子没什么特别,老子觉得它做的好看,想捡回家当夜壶,不行吗?再说,我爱捡什么就捡什么,你管得着吗?”他那股吊儿郎当的劲儿上来了,只顾逞口舌之快,一时间竟忘了慕容熙是个偏激暴戾之人,随时可能取自己性命。

    慕容熙伸手抓住祖小余左手手腕,冷冷地道:“你若不肯老实交代,我捏断你的手。”

    祖小余手腕被拿,倒真有点害怕,心头突突打鼓,嘴上却不肯认输:“我说的就是实话,你硬是不信,我有什么办法?你就是捏断我手腕,我也给不出别的说法来。”

    慕容熙手底加劲,把祖小余的手骨捏得咔咔作响,道:“好,我再问你,你为什么同我走一条道,是不是也要赶去风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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