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岳凝蹙眉,“用刑是大人的事,我们不会插嘴的。” 霍怀信松了口气,倘若岳凝和秦莞两个小姑娘受不住这个场面,出去以后说他严刑逼供就有些不美了,幸好这二人十分明白事理。 秦莞看着魏綦之的伤,虽然没有用重刑,可光是这鞭痕就有几十上百道,这样长时间的疼痛折磨,十分消磨一个人的意志,一个人如果精神矍铄之时还会有足够的防御意识不让自己说出真相,可被疼痛和疲惫消磨的意识恍惚之时,极有可能别人问什么就会说什么,就算不能说出全部,也一定会露出破绽。 魏綦之到底是心性坚韧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还是说,杀宋柔的真的不是他? 目光一垂秦莞看到了魏綦之的腿,哪怕已经昏睡,他的左腿也以一个别扭的姿势弯曲着,如果秦莞没猜错,霍怀信用刑的时候,一定折磨了他的腿伤。 秦莞看的仔细,霍怀信见她也没做别的什么只是看,便笑呵呵道,“这地方气味儿污浊,委实不适郡主和九姑娘多留,看完了便出去吧。” 秦莞自然不会真的想要审问魏綦之,此事到底是衙门的公务,她此番已算是逾越了,秦莞点点头,岳凝见她这态度,也“嗯”了一声。 霍怀信松了口气,可就在这时,晕过去的魏綦之却忽然动了动。 他低垂的脑袋微微抬起一分,眼睛将睁未睁,嘴巴也咕哝了一句什么。 秦莞顿时缓步上前,岳凝一看这样,也凑上前去。 “不……不是我杀的……” “我没……不是我杀的……” 岳凝眉头一拧,“喂,你说不是你杀的,那十里庙那夜你在何处?找个证人出来,你那小厮所言可不算……” 岳凝搭了一句话,可谁知魏綦之却没了声息。 岳凝低头去看他,“喂,魏綦之?” 秦莞拉住岳凝,“不用问了,他还没有醒过来,刚才只是梦里无意识说的。” 岳凝“哦”了一声,难免有些失望,秦莞眼底却生出一抹沉凝,她拉了拉岳凝,同她一道走向门口,霍怀信这次才是真松了口气,“他一直说这话,不可信的……” 秦莞脚下一顿,“无意识时说的话,比有意识时说的可信。” 霍怀信眨了眨眼,秦莞却不再多说,放开岳凝径直出了门。 “冤……枉……冤枉啊……” 秦莞已经走出了两步,可狭窄的牢房过道里面却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喊声。 秦莞脚步顿住,转身看向声音的来处。 霍怀信有些尴尬道,“哈哈九姑娘不必在意,牢房里面嘛,喊冤的多了……” 岳凝挑眉,“有人喊冤,难道霍大人让人蒙冤了?” 霍怀信苦笑连连,“自然不是的,郡主误会了,这个喊冤的便是魏綦之的小厮,他喊了好久了,他说的话哪里作数啊……” 这么一说,岳凝先来了兴趣,“我去看看。” “冤枉……冤啊……” 岳凝顺着声音往牢房更深处走了十来步,没多时,便看到左手边的牢房里,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正披头散发的靠在牢房柱子上,奄奄一息的喊冤。 他身上的衣袍是被鞭子抽碎的,脸上也有乌青痕迹,一看便知霍怀信对他也用了刑,他年纪和魏綦之年纪相仿,都在二十三四上下,而他没有魏綦之受的伤重,又因为没被挂在柱子上,所以才得了喘息之机,不仅没有像魏綦之那般晕倒,还能喊冤。 秦莞从后面跟上来,盯着他看了片刻,眸光一转,却在牢房一角看到了另外一件袍子,那袍子上也是血痕满布,可秦莞看的明白,那袍子本来是苍蓝之色,和她那一日同岳凝一起看到的窥视她们的人所穿袍衫颜色一模一样! 秦莞眉头一皱,“你是乌述?!” 她语声颇为冷厉,乌述本是靠在那闭着眸子"shen yin",被这声音一震,立刻转过身来,看到牢房里忽然出现了两位姑娘,乌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家主子,是否偷偷窥视过秦府?” 秦莞语声冰冷而慑人,又有种莫名的引诱之力,乌述脱口而出道,“是……” 这个字一出,乌述一下子醒过神来,他是魏府的家奴,见识过不少京城的权贵,一看秦莞和岳凝的气度,再看到陪在她们后面的霍怀信,顿时就知道秦莞和岳凝的身份不简单,乌述一个轱辘爬了起来,跪地便对着秦莞和岳凝磕头! “两位小姐,两位女菩萨,请救救我家公子,我家公子是冤枉的,求你们救救我家公子啊……”乌述虽然年轻,可也算及了冠,可眼下他说着便带上了哭声,眼眶也红了。 秦莞可不会被这两句哭求打动,她又问道,“你家主子,是否偷偷窥视过秦府?” 乌述一脸眼泪的抬起头来,当即对上了秦莞暗沉的眸子,犹豫一瞬,他点点头抽抽搭搭的道,“是……因为主子说他发现有一个姑娘跟着府衙的人一起去了义庄……他想知道表小姐是怎么死的,便跟着那个姑娘去了城东的秦府……” 秦莞眯眸,“你何以说你家公子是被冤枉的?” 乌述哭的更为惨烈了,“我家公子当然是被冤枉的!我家公子虽然脾气不好,可是怎么会杀人呢?我家公子幼时和表小姐青梅竹马,后来我家公子为了表小姐还断了腿,此番跟过来,也是怕表小姐遭遇不测,谁知道表小姐真的出了事,我家公子为了此事心痛难当想要探明真相,可……两位小姐,我家公子真的是被人陷害的,我们到了锦州,什么都没干过,更没去过安阳侯府,还有嫁衣,我们哪里见过啊……” 秦莞挑眉,“在十里庙的那一夜,可有人为你们作证?” 乌述点点头,点完了却又想起什么似的摇头,“我们住在一家小客栈里,公子腿上有伤,那一夜我们早早就歇下了,怎么会去杀人呢?可是知府大人说这不算,得有个整夜都能证明我们没有出去的人,可是这怎么证明啊,夜深了大家都睡了……” 秦莞叹了口气,霍怀信是对的,得有个证明他们整夜都没出客栈的人才可以。 霍怀信上前道,“郡主和九姑娘也听到了,要证人没证人,刚好他们就在十里庙,他主子还是左撇子,和宋小姐有情的也是他家主子,疑点太多了!” “你家主子平日里写信用什么纸?” 秦莞忽然又一问,乌述愣了愣才道,“用……用湖州竹纸啊,用泰州宣纸啊……” 秦莞蹙眉,“那你们南来的这一路上呢?你家主子没写过东西?” 乌述又愣一下,“就去买的最寻常的黄麻纸……” 岳凝是知道曳金笺的,闻言眉头微皱道,“你家主子不用曳金笺吗?” 乌述摸了一把泪,“我家主子没那些喜好,路上走得急,哪里会专门去买什么纸。” 秦莞蹙眉,岳凝也作难起来,一旁的霍怀信还不知道怎么和纸扯上了关系,秦莞便道,“大人可还记得从义庄带走的那一团污物?” 霍怀信眼底滑过恍然,“所以是……纸?” 秦莞颔首,霍怀信便道,“出去还请九姑娘细说,九姑娘和郡主也无需在此听他多言了,所有的口供都在卷宗之上,九姑娘出去看看便知。” 霍怀信这么一说,秦莞也觉有道理,便转身往出口的方向去,岳凝见状也跟了上。 见他们一行人就要离开,乌述一把抱住牢房柱子撕心裂肺的喊起来,“两位女菩萨,我家公子真的是被冤枉的,我家公子跟过来是好意,怎会杀了表小姐……” “表小姐死的奇怪,我家公子也在查缘故啊……” 乌述哭喊着,岳凝听着有些不忍,秦莞却无动于衷,乌述见他们脚步半点没放慢,心中越发着急,“我家公子对表小姐确有喜爱之心,怎会杀她!” 岳凝撇了撇嘴,何止有喜爱之心,都有了骨肉了! “知府大人!我家公子当真是冤枉的——” 乌述的哭喊声回响在牢房走道里,霍怀信只觉得震得他耳朵发疼,不由不耐道,“这些话你说了千百遍了,你家公子当然对宋小姐有喜爱之心了,否则又怎会行那等出格之事,你家公子因此断了腿,或是怀恨在心,或是想再续前缘,总之,你家公子有理由杀死宋小姐!” 霍怀信气狠狠说完,大步跟着秦莞几人往外走。 乌述看着几人越走越远心底绝望至极,忽然一咬牙道,“如果和表小姐有染的不是我家公子呢?如果我家公子为了表小姐生生担了这污名呢?!” 秦莞仿佛就是在等这一刻,她第一个顿住了脚步,却未回头。 而乌述所有的悲痛涌上,趴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我家公子为了表小姐担了污名不说还折了一条腿,还不远千里跟了过来……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诬陷我家公子杀了人……为什么还要这么对他!上天不公!上天不公啊……” ------题外话------ 早安哦仙女们~第六个万更打卡!月票继续投起来,我们暂时在月榜上啦!今天又下雪啦!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