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金玉续骨膏?”徐河睁大了眸子,“这是药?” 秦莞点点头,又将验状靠近了鼻尖,轻轻一嗅,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的确是金玉蓄贾膏,此药乃是药王孙氏门中灵药,千金难求,你说的难闻的味道,是其中一味名为金头蜈蚣的药,此金头蜈蚣本是毒虫,捕之加铜,淬醋,研为细末,后入药便有奇效,只是味道难闻了些,此药可活血化瘀,止痛消肿,接骨续筋,是药王一脉传承了百年的奇药,市面上有价无市,唯有地下黑市和亲去孙氏药王谷可求得一二。” 徐河听着秦莞信手拈来这样多药理,皆是他闻所未闻,不由眼底一亮,佩服道,“九姑娘果然医术高明,一眼就认出了此物,只是此药既然如此难得,却怎么在一个小贼手里?莫非,也是那小贼偷得?” 秦莞摇了摇头,“不该,此药不易得,便是得了,也是用于伤患的,哪有随随便便就让人偷了的道理,何况,你这箱子里面别的上面皆无味道,只有这验状上面……” 说着,秦莞将验状册子打了开,此验状是由数十页麻纸缝成的一册,其上从第一次到最近的这一次,所记皆是宋柔的验尸记录,秦莞眉头微皱,“没道理的,此药虽然味儿大,却绝不是触之便留下味道,定是那人拿着验状许久才将味道留了下来,一个小贼,你装体己银子的布囊都没有让他这般感兴趣,何以只对你的验状爱不释手?” “或许他的目标本就是这验状。” 一道凛人的华丽声音响起,秦莞转头一看,却见是燕迟从府门的方向走了进来,他大步而来,身上衣衫依旧是如夜色一般的苍黑之色,他先是看了一眼秦莞,而后又扫了一眼她手中的验状,随即径直走到了秦莞的面前来。 徐河和一旁的绿袖、茯苓等人赶忙行礼,秦莞也微微福身,燕迟停步,拿过秦莞手中的验状闻了闻,而后眸色微深的看了一眼秦莞,随即点头,“的确是金玉续骨膏,此药一年之前我曾用过一次,对其性味儿仍然记得。” 燕迟没问秦莞她怎知此药气味儿,因他知道,便是问了,秦莞也有百种天衣无缝的回答。 秦莞眉头皱了皱,她最知道此药的药性,此药虽灵,可一来千金难求,二来,也是非重伤不用的,此药之中的金头蜈蚣和金丝水蛭,皆是毒物,用此药,还要服用其他温和解毒之物,服用之人亦十分痛苦,由此可见,一年之前,燕迟受了极重的伤,已伤及筋骨。 秦莞心中洞明,口上却没说,亦没问燕迟怎么从府门之外走了进来,只道,“殿下认为,那人是为了这箱子里的验状?” 燕迟颔首,“适才只听了一半,你这箱子是被人偷去的?” 徐河看着燕迟便有些生畏,闻言连忙点头,“正是,小人的箱子那一日在市集上被人偷走,小人正六神无主,却遇见了九姑娘,九姑娘慷慨赠与银两,可没想到,就在今晨,那小贼却将小人的箱子还了回来,不仅没盗小人的体己银两,里面的东西也一样不少。” 燕迟皱眉,“哪一日?” 徐河眨眨眼,“就是九姑娘跟我们去义庄的那一日。” 燕迟的双眸便眯了起来,秦莞听着这话也是心思一动,忽然又问,“你是前一次你也丢过验状包裹,你且想一想,第一次丢东西的时候是哪一日?” 徐河当即凝眸想起来,没多时,眼底一亮道,“啊!小人想起来了,就是第一次去义庄的时候!小人当日本是提着箱子的,可是当日下了差之后还有许多公文未曾誊抄完毕,小人便将验状和公文放在了包袱里带了回去,就在回去的路上,小人的包袱丢了。” 说着又道,“那是第一次验尸,小人的验状还未缝成册,只两张单页,幸而小人记性不错,回去又重新誊写补了两份。”说至此徐河面生不自在,“因害怕知府大人追究,小人便不曾上禀此事,当时小人的包袱里有几十文铜钱,小人只以为是寻常的小贼。” 徐河眼睛一瞪,“九姑娘是说,这两次是一个小贼?” 秦莞和燕迟对视一眼,许是在燕迟眼中看到了笃定,秦莞点点头,“极有可能,第一次的时候他见包裹之中并无重要之物,便不曾还回来,第二次却是偷了你的谋生之物,因此给你还了回来,此人非小贼,多半是知道你的仵作身份之后冲着你的验状来的。” 说着秦莞狭眸道,“眼下锦州府最大的案子便是宋小姐的案子,寻常百姓都知道府衙的差役日日在义庄来回都是为了宋小姐的案子,这个人不可能不知道的,很显然,他是冲着宋小姐的案子来的,因为想知道内情,所以扮作了小贼。” 燕迟接着道,“金玉续骨膏可接骨续筋,一个人需要接骨续筋,又有钱财去买金玉续骨膏,且又如此关注宋家小姐的案子,这个人,会是谁呢?” 说完,燕迟考较的看着徐河,徐河面色一正,继而缓缓的瞪大了眸子道,“是魏大公子!是知府大人全城搜捕的魏家大公子!” 燕迟收回目光,秦莞却点了点头,“只怕要请知府大人出来一下了。” 徐河心中激动难当,胸口一阵起伏,“好,请九姑娘等小人一下!”说着,人已经转身而入了前院。 秦莞看着燕迟,终于还是道,“殿下的伤如何了?” 燕迟眸色深深的看着秦莞,“你是我付了诊金的大夫,你当问你自己。” 秦莞便被堵的话语一滞,也是在这是,徐河带着霍怀信从里面走了出来,霍怀信一脸的惊疑不定,还在问徐河,“什么魏大公子出现了,由得你信口胡言……” 徐河苦笑起来,“大人不信小人,还不信九姑娘和殿下吗?大人只管问九姑娘,小人一时也说不清的……” 霍怀信也看到了站在外面的秦莞和燕迟,当即换上了一副笑脸,“迟殿下,九姑娘……徐河刚才说的,是怎么回事?魏大公子出现了?” 秦莞看了看周围,绿袖机敏的站去一旁守着,秦莞这才将适才和徐河说的缓缓道来,霍怀信眸子越瞪越大,等秦莞说完,一双小眼也瞪的如铜铃一般! “这么说……这么说那魏家大公子真的入了锦州城了?不仅入了城,还从徐河这里拿了验状在关注宋小姐的案子?!” 秦莞点点头,“暂时可以这样推测。” 霍怀信的手猛地一拍,“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他自己送上了门来!我本以为他人看到风头已经跑了!还想着要不要去别的州县张贴告示,既然如此,要捉他就很好办了!我们再去一次义庄!用徐河把他引出来不就成了?!” 霍怀信到底办了许多案子,既然已经知道了魏家大公子关注的重点,设个局引他上当还是能想出来的,霍怀信本来觉得抓魏家大公子可算是大海捞针了,可眼下秦莞从验状上的药味儿推算出这么多线索出来,霍怀信只觉得不出两日就能破了这案子! “真是太感谢九姑娘了,单凭验状上的药味儿就解了霍某的燃眉之急,此番……此番霍某真是要大大的感谢九姑娘,等此案结了,霍某专为九姑娘设宴!” 霍怀信一鞠到底,也算是十分恳切了,秦莞避让开来,“不敢当,这些也只是秦莞的推测而已,能不能成还要看知府大人后面的安排,希望知府大人早日破案。” 霍怀信又连声道谢,秦莞便道,“还要去见太长公主,秦莞就不打扰知府大人了,先告退了。”说着福了福身,打算往太长公主的院子去。 燕迟也道,“知府大人自去忙吧。” 见他二人都要走,霍怀信又是抱拳又是道谢,很是开怀的目送二人离开,他二人一走,霍怀信神采飞扬的命令徐河,“去,把齐捕头叫出来,别的不必多问了,我们现在就去义庄,我猜想,魏家大公子只怕早就盯着咱们衙门的动静了!” 一声令下,徐河自当遵从,很快,霍怀信带着府衙的人马风风火火的往义庄去。 这边厢,秦莞和燕迟脚步徐徐的往太长公主的院子走。 “殿下可觉有些奇怪?” 燕迟偏头看向秦莞,今日秦莞着了一身烟蓝色百褶襦裙,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秦莞几乎完美的侧脸,“怎么奇怪了?” 燕迟问了一句,问完了,视线仍然黏在秦莞脸上。 “魏大公子千里之遥的追来,难道就是为了杀了宋柔?便是因为什么争端误会杀了宋柔,他也没有一点掩饰和补救,还堪堪的追了过来,我若是他,犯了案不想投案,定然会想着如何为自己脱罪,怎么样也要有个不在场的证明才行。” “说起来,我的人除了给我京城方面的消息之外,还将这位魏家大公子和魏府的其他事情一并报了上来,那一日我倒是将信报给了知府大人看,不过知府大人那时还未开始怀疑魏大公子,只怕也没有如何用心去看。” 燕迟一错不错的看着秦莞,等这话说完,才将视线轻渺的移了开。 秦莞转眸,“哦?殿下可说说?” 秦莞因为好奇,也一错不错的看着燕迟,燕迟感受到她的视线,眼底便带上了几分微不可察的笑意来,“魏家大公子,名叫魏綦之,是国公府小姐和魏家家主嫡出,因是嫡子,自然在家中备受宠爱,小时候,也曾有过和国公府亲上加亲的传言,可后来魏家落败,国公府便渐渐看不上魏府,而这位嫡子,知道自己外公和舅家的心思,心高气傲之下,并不爱和国公府往来,还有几次公然的顶撞,被下人们看到,被我的人查了出来。” “这位魏家大公子,喜好琴瑟是真,可并未坚持多久便爱上了驯养宝马,为此花费巨大,此外他的习惯也颇为特别,自家屋子里不用漆器,所用一应皆是瓷器,另外,他的确是左撇子,传闻因为是左撇子,幼时常受到诅咒,身上生可怖红斑,改用右手之后才好转。” “魏言之为庶次子,生母在五年之前病逝,他在六年之前被抱到主母院养着,和魏綦之关系亲厚,幼时一同进学,魏綦之做什么,他都跟着在旁陪同,魏綦之驯马,他便为其配鞍,魏綦之好琴,他便学了斫琴之术,魏綦之要进巡防营,他也跟着一同陪练,不过后来魏綦之性子傲气,不接受国公府为其周转,最后却是魏言之入了巡防营。” “传闻魏綦之因为此事和魏言之闹翻过,魏府的下人见魏綦之打过魏言之,魏言之不曾还手,魏府上下对这位二公子满是赞誉,便是国公府都恨不得这位二公子才是国公府小姐亲生的,至于魏綦之的断腿,乃是被其亲舅舅打断的,为此,国公府小姐还闹过悬梁,然而为了宋柔的婚嫁,两家面上还是风平浪静,这些事,只有几位亲近的奴婢方才得知。”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