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引蛇出洞尹水寒露迹 泰山压顶钜子腹受敌 中-《墨客剑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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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时的墨客山庄,自公输仇的行踪暴露之后,公输一门的其他弟子及长老也由此对墨家的态度大为改观,公输家的冥长老和隐长老纷纷向钜子腹致歉,以谢往日多番误解之罪,而钜子腹也是不计前嫌,墨家与公输家终究还是化干戈为玉帛,一场错误的冲突就此平息。然而,令钜子腹深深感到不安的是,相夫氏一门既然已经倾巢出动,那么自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如今梦无邪已然出禁,以他的威望和武功,但凡只要振臂一呼,墨家必定又会生起一场内部变故,一旦变故生起,那么墨家百年修筑的基业便会变得不堪一击,届时将可能面临一场覆灭的浩劫。再加上荆无涯在机关塚地也是生死未卜,如今公输仇业已暴露,那么当日公输仇千方百计把荆无涯囚往机关塚地定然也是在计划之内,所以,在他看来,此番荆无涯的处境必然更是危险了。可如今,敌在暗我在明,钜子腹唯一能做到的,便是做好万般周全,以应对突如其来的变故。

    虽然荆无涯安然脱险之后,马不停蹄的赶往墨客山庄,便是想赶在月圆夜之前告知钜子腹做好防范,可惜他没有料到的是,此时那生在暗处的敌人却已经开始警觉起来,准备先下手为强了。

    是夜,静寂如湖面止水,不曾有一丝噪杂之音。然则,忽而只闻得“咕咕”一声,随即便见一只早已飞的精疲力尽的信鸽扑通一声从天而降,只停留在了那铺满月色的窗台的之上。随即一只干净利落的手只轻轻一拂而过,便将那只信鸽收在了掌中,那人只轻轻解下那缚于信鸽爪上的卷筒信件,便随手一扬,将那信鸽放飞出窗外去。

    那人缓缓将那卷起的羊皮信件的慢慢展开,待那羊皮缓缓展开之后,只见上书八个篆体小字:“玄武败露,速灭墨门。”看完这八个字,那人又缓缓将那羊皮信件卷了起来,随手习惯性地置于那火烛之上,待其燃为灰烬之后,那人才用低沉雄浑的声音说道:“白虎,速去通知青龙,计划有变,让他务必让郭开和王翦的军队连夜过飞津渡,明日便即刻动手剿灭墨客山庄!”

    “是,弟子领命。”那蓐遵了那人的命令,只低声一阵应答,随后便即刻动身执行任务去了。

    “师弟,真的要做的这么绝吗?”忽而,那人身旁的一位白发老者听了他下达的命令,于心不忍道。

    “师兄,这墨家掌门人之位本就应属于你,只是被那钜子腹趁人之危夺了去,所以你今日无需再对他手下留情,明日他钜子腹若不乖乖交出钜子令,让出掌门人之位,便踏平他墨客山庄,让他相里氏一门从此匿迹江湖!”那人一番冷语恨恨而道。

    那白发老者听了他这番话,只一阵叹息道:“哎,老夫与钜子腹本师出同门,当年师祖对我有知遇之恩,如今要老夫同门相残,置墨家生死存亡于不顾,实在于心不忍呐。”

    “师兄,我知你本性过于善良,然则是他钜子腹不义在先,你此番讨得本就属于你的东西,无需耿耿于怀。”那人见白发老者心有不忍,于是便又在一旁定声劝说道。

    “老夫这把年纪,早就看淡了功名利禄,掌门人之位对我来说已是过眼云烟,老夫只是想替婉儿母女讨一个公道罢了。”那白发老者坦然而道。

    “师兄有这般胸襟,确实令师弟佩服之至,既然师兄不为功名利禄,那也要为大嫂和侄女报这血海深仇,师弟此番定会全力相助!”

    “多谢师弟这番心意了,然则此乃师兄的私人恩怨,所以还是让师兄与他做个了断吧。”

    “师兄但请放心,师弟我自会掌握分寸。”

    月圆之夜前夕,万象显得格外的安逸,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从前的宁静,而此时的墨客山庄也正沉浸在一片祥和之中,泛不起一丝风吹草动。而在这看似平静的背后,一场莫大的强敌在山艮的指引下,正趁着夜色悄悄的渡过了飞津渡,直从那封禅涯缓缓潜来。

    忽而,只听“咻——”的一声,一道红光夹杂着一阵尖锐的声响,一下子冲天而起,瞬间便划破了这夜空的宁静,直把这祥和的气氛消散的无影无踪。而这种带着惊慌与恐惧的声响,却也直叫被惊醒之人的心底安安发颤。

    随即,墨客山庄上下忽而一阵灯火通明,六门门众迅速向议事厅集结,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墨家紧急召集门众的叱雷令,再加上这叱雷之声红光凸显,便是墨家最高警戒的号令。一旦有人发出这样的号令,那便就意味着墨客山庄有万难之忧。不用说,这红光叱雷令便是戍守封禅涯的弟子拼着性命而发出的,因为当他忽然看到这封禅涯仿佛从天而降了许多外来之客时,其他戍守的弟子早已一命呜呼。带着万分的惊恐和慌乱,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点燃了瞭望台的叱雷令,为墨家的生死存亡作出了最后的一丝警示。

    “众位,封禅涯叱雷令已现,便是紧急告急之意,事不宜迟,六门弟子速速随我一起前往封禅涯!”那议事厅之内,钜子腹已来不及再多做安排,便只一句话,领了六门弟子直飞奔那封禅涯而去。杜三娘、张显以及公输一门门众也便尾随其后,作为墨家的宾客,这些人见墨家面临大敌,总也不能袖手旁观。

    待那钜子腹率领众弟子赶往封禅涯之时,封禅涯早已被来敌所占,本来这道由先祖墨翟留下的天堑,便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称号,如今墨家一下子便失去了飞津渡和封禅涯这两道天然屏障,更是让自己的处境显得万分堪忧。

    “哈哈哈,钜子腹,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那封禅涯的涯角之上,忽有一人见了那钜子腹率着众人风尘仆仆的赶到,便哈哈大笑,很是得意道。

    钜子腹等人循声望去,只见那人浓眉大眼,满脸古铜之色,浑身一股久征沙场的气息,俨然一副大将军的气势。不错,那人正是秦国赫赫有名的领军之将王翦,此番他不惜亲自率着秦军到此,便是要亲手除去他多年的心头大患。

    “原来是王大将军到此,失敬失敬,不过不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倒让我这小小的墨客山庄一下子蓬荜生辉啊。”钜子腹见得那人是王翦,便又随手抱拳道。

    “哈哈哈,钜子腹老兄过谦了,你墨家创下的这墨客山庄实在令我大秦帝国的众将寝食难安呐,当年我秦国与赵国李牧对阵肥之战、番吾之战,若不是你墨家从旁协助,我秦国又怎会吃了这么多亏,最后落得个大败而回。你墨家的盛名,早在我秦国众将之中传开了,甚至有人传出了‘墨家一出,谁与争锋’这样气势逼人的传言,你说我能不亲眼前来目睹一下钜子腹老兄您的风采么?”那王翦虽然表面言语风光的大赞了钜子腹一番,然则语中分明带着丝丝不甘之意。

    “王大将军这么说,实在令老夫愧不敢当,所谓‘墨家一出顾,谁与争锋’的传言也必定是个谣言罢了,大将军切莫在意。不过大将军今日如此兴师动众的来目睹老夫的风采,未免也有些夸张了吧?”钜子腹随手一扬,指了指这封禅涯之上的密密麻麻的秦军,淡淡的反问道。

    “呵呵,当年你助李牧将我十万秦军打得落花流水,今日我若不给老兄您带份厚礼,恐怕也难走出这墨客山庄啊。不过可惜的是,今日你怕是无人再与你联手抗衡我这铁甲雄狮了。”王翦不由得得意得笑道。

    “哼,卑鄙无耻的小人,竟使得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谋害一国忠良,他日就算你王翦功成名就,也不免要遭万人唾弃!”钜子腹听了那王翦的言语,心中顿时激起一股恨意,只冷冷而道。

    “诶,钜子腹老兄您误会我了,这种卑鄙无耻的招数不是出自我王翦之手,而是你的好弟子山艮的杰作。”随着那王翦缓声说道,他一旁也缓缓走出一个人影来,那人面带阴冷的笑意,举手投足间展露出狡黠之色,此人便是墨家八子之一山艮。

    “山艮,你这狼心狗肺的叛徒,今日我便要取了你的狗命,替我雷师弟报这血海深仇!”一见到山艮现身,地坤一下子怒火中烧,只抡起手中的双锤,便要冲上去寻那山艮报仇,好在钜子腹眼明手快,一下子将他拦了下来。

    山艮见四下里昔日的师兄弟个个怒目圆睁,似乎个个都想要生吞活剥了他的样子,可他却也毫不惊慌,只是缓缓走上前去,朝众位师兄弟施了个薄礼,又特意朝那钜子腹抱拳施礼道:“弟子山艮拜见恩师及众位师兄弟。”

    “哼,”钜子腹见那山艮如此假惺惺的矫揉造作,早就不屑一顾,只头侧向一边冷冷道:“我墨家没有你这样忘恩负义的弟子。”

    “呵呵,师父,自小您老人家便教导我做人需谦虚谨慎,知恩图报,弟子一直铭记在心,如今我山艮虽然占尽先机,仍然不忘这多年的师徒之情,今日特意给您老人家行这师徒之礼,又岂能说我忘恩负义呢?”山艮依然耐着性子好生言道。

    “老夫只怪当日一时心软,没逐你出师门,本想你可以回头是岸,想不到你如此变本加厉,甚至不惜残害同僚,今日老夫便要亲自手刃了你这孽徒!”

    “师父,狠话莫要说的这么早,如今你墨客山庄已被重重包围,墨家机关阵和几道天堑也悉数被破,你还有何资格跟我讨价还价?我还是奉劝你一句,如果你能识时务归顺王大将军,我可念在你我师徒之情,也可与你一起共事秦国,如若不然,众位师兄弟的性命我可就不敢担保了!”那山艮终于开始有点按捺不住性子了,言语之间不免有些阴冷起来。

    “山艮,你好大的口气,不要以为你仗了那姓王的撑腰,便可以在此狐假虎威,看我今日便第一个收拾了你!”那一旁的火离早就双拳握的铁青,此时便趁着钜子腹等人不备只一个飞身,直扑那山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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