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拿下(两更合一)-《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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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绯和端木珩分别挑开了车厢两边的窗帘,一眼就看到外面的街道上两头都有着褐衣、戴尖帽的东厂番子策马奔驰在街道上,声势赫赫。
原本离开国子监的几个监生也被东厂番子都赶了回来,街道上停着的马车也统统被拦住了。
“东厂办事,国子监的人一个都不许走,全都给我回去!”
“不相干的人赶紧避让!”
“那边的马车都停下,等我们检查了才可以离开!”
“……”
那些东厂番子在街上高呼着,没一会儿就有七八人面目森冷地守在了国子监门口,其他的东厂番子则在街道上来回巡视检查。
街道上一下子就乱了,那些路人、那些监生以及那些来接送的马车都惊慌失措,人心惶惶。
几个被赶回来的监生正好与三四个要出门的监生迎面对上,都默默地退到了门槛后的庭院里,面面相觑。
东厂的人自然不是无缘无故地封锁国子监,很快就有人想起了之前在三味堂发生的事,不禁若有所思。
素闻东厂的探子遍布京城的各个角落,难道说……
几个东厂番子沿着马车一辆辆地搜查着,那些只有马夫的空车一律赶走,那些监生则被赶下了马车。
“喂……”一个小胡子的东厂番子慢悠悠地策马来到了端木府的马车前,正要用刀鞘去挑帘子,却见车窗里探出一张熟悉的小脸,差点没从马背上摔下去。
这,这,这不是督主的义妹吗?!
“四姑娘,您也在这里啊。”前一刻还面无表情的小胡子脸上登时就挂上了殷勤无比的笑,几乎是点头哈腰,“真是巧了。”
端木绯笑盈盈地看着他,问道:“这位大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不敢当不敢当,四姑娘叫我一声大牛就成。”小胡子受宠若惊地说道,“就是刚刚听说国子监有人闹事,督主就过来看看。”
“岑公子也来了?!”端木纭也听到了小胡子的话,脱口而出。
她抬手将窗帘又拨开了一些,露出半张明艳的脸庞,下意识地朝街道的两边张望着,就看到七八丈外一道熟悉的身影正不紧不慢地朝国子监这边走来。
他身后血红色的夕阳悬挂在西边的天空中,街道的两边一众东厂番子十步一岗地守在那里,身姿挺拔如松,青石砖的街道中央空荡荡的,只有身披黑色斗篷的岑隐信步行走其上,夕阳在他身上洒下一片血色的光辉,衬得他白皙似雪的肌肤白得透明,眉目如画。
不仅是端木家的姐妹俩,那些国子监的学生也都望向了岑隐,一个个神情肃然,仿佛看着一尾色彩绚烂的毒蛇般,不敢动弹。
岑隐本来是要直接走进国子监的,但是小胡子殷勤地过去禀了一句,岑隐就朝端木家的马车望了过去,端木绯很愉快地对他挥了挥手,笑得与她身旁的端木纭一样灿烂明媚。
岑隐停下了脚步,勾唇笑了,夕阳的余晖下,他那双狭长深邃的眸子里似是燃着两簇火焰,火焰跳跃了两下,又平息下来。
他随手撩了一下斗篷,大步流星地朝姐妹俩走了过来。
“岑公子。”端木纭笑吟吟地对着岑隐微微颔首,神情泰然,落落大方,仿佛她面对的不是堂堂东厂督主,而是一个世交好友。
端木绯也乖巧地随姐姐一起跟岑隐打了招呼,又从马车里拿出了一个红漆木食盒道:“岑公子,我家厨娘做的栗子糕可好吃了,您试试。”
岑隐从善如流地抬手接下了。
一旁的那个小胡子连忙殷勤地替自家督主提着这食盒,心道:四姑娘不是督主的义妹吗?!怎么不叫兄长反倒叫什么公子呢?!……算了,自己想那么多干嘛,许是督主与四姑娘喜欢呢!
马车里的端木珩表情也有些古怪,怔怔地看着那个食盒消失在他的视野中,心情复杂:这栗子糕自己还没吃上过一块呢……
端木珩当然不是舍不得几块栗子糕,只不过……
他的四妹妹还从不曾亲手拿过点心给他吃,难道……难道是因为他一直催她念书的缘故?!
端木珩的目光从窗口又移向了端木绯。
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反省一下……
端木绯突然又觉得脖子后凉飕飕的,颈后的汗毛倒竖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转头对上端木珩若有所思的眼神,心更慌了:她也没做什么啊,怎么大哥又在惦记她了?!
端木绯登时觉得自己简直比窦娥还冤,大眼眨巴眨巴。
端木纭没注意端木珩与端木绯之间的眼神交流,正想跟岑隐说这栗子糕配普洱茶最好,忽然发现阴沉的天空又开始飘起雪花。
那稀稀落落的雪花落在岑隐身上那袭玄色的斗篷上就化为了水滴。
“岑公子,你等我一下……”端木纭一边说,一边弯腰取来了一个小巧精致的铜錾花瓜棱手炉,熟练地往手炉里加了炭,然后抬手把这个手炉递出了窗户。
“拿着。”端木纭对岑隐道,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岑隐目光微凝,下意识地抬手接过了,他白皙的手指与那手炉的古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手炉的表面传来暖烘烘的触感,岑隐把手炉揣在手里,手指不经意地在手炉上摩挲了一下,含笑道:“那我就收下了。”
他狭长微微上挑的眸子含着宝石般的光芒,目光在端木纭的脸上停顿了一瞬,眸子变得愈发幽深。
周围的几个东厂番子自然也看到了这么一幕,傻眼了,多是心想着:手炉什么的,以前从来没看过督主用啊!
几朵雪花正好掉进小胡子的领口里,他猛地打了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心里暗骂自己真是马虎,看这天气就像是要下雪的,他早该把手炉、暖炉、红泥炉什么的备好的。哎,又错过了一次嫌殷勤的机会。
端木绯凑在端木纭身旁,也把她的手炉拿出来给岑隐看,笑眯眯地说道:“岑公子,这手炉很方便的,你可以揣在袖子里……谁也看不到。”
她笑得十分可爱,熟练地把手炉藏进了袖子里,那带着卖乖的神情逗得岑隐又是一阵忍俊不禁,唇角扬得更高了。
小胡子在一旁看着,竟然从自家督主的眼神中隐约看到一抹慈爱,登时就对端木绯更为敬仰了,心道:不愧是督主的妹妹啊,以后看到四姑娘那可得小心伺候着!
小胡子正魂飞天外地胡思乱想着,就听岑隐淡淡地说道:“这街上未免太挤了,让他们都走吧。”
岑隐口中的“他们”指的当然是街上那些被拦下的马车和人。
小胡子一下子就回过神来,心有戚戚焉地直点头,是啊,这么挤,四姑娘的马车都堵在这里走不了了!
“是,督主。”小胡子忙不迭领命,紧接着就拔高嗓门对着街上的那些东厂番子重复了一遍。
那些浑身紧绷的监生们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们本来还惴惴不安,以为这下惨了,怕不仅是自己要进诏狱,连家人都要被自己连累,没想到岑督主比传闻中的要讲道理多了。
又或者……
不少人的目光看向了马车里的端木珩与端木绯三人,心里浮现某种可能——
或者是端木公子替他们求的情?!
多半是这样的!
端木公子肯定知道他们并没有忤逆东厂的意思,便与岑督主提了一句。
那些监生都对端木珩投以感激的目光,又纷纷地对着岑隐的方向拱了拱手,不敢再多留,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步行的步行,一个个赶紧走人。
两三位监生在马车拐出鸣贤街的那一瞬,从车窗探出头回头看了一眼被东厂番子围得严严实实的国子监,心里暗叹:那些口口声声要去长安右门请愿的傻子们今天可惨了。
东厂封了国子监那可是本朝素未有过的,怕是又要掀起一片腥风血雨了,他们得赶紧回去和家里人说一声才行。
前面的车动了,端木家的马车终于可以慢慢地往前走了,端木绯对着马车外的岑隐挥了挥手告别。
岑隐莞尔一笑,微微颔首算是跟姐妹俩道别,然后就揣着那个手炉朝国子监的大门去了。
鸣贤街上,众人来来去去,还是一片喧哗纷乱,人心浮躁,走的走,避的避。
乱的不仅仅是国子监,隔壁的惠兰苑也已经得知东厂来了国子监的事,也是慌了神。
女学中的学生们多是官宦人家的子女,有些姑娘家的兄弟就在国子监读书,于是闻讯而来,跑到了惠兰苑的大门口,伸长脖子往外张望着,谁也不敢去找东厂的人说话。
国子监里陆陆续续地有监生出来了,一个个面色都不太好看,似是惊魂未定。
“哥哥,你没事吧?”一个粉衣姑娘快步朝一个青衣监生迎了上去,拉着兄长的袖子上下打量着,差点没喜极而泣。
那青衣监生松了一口气,安抚妹妹道:“幸好端木兄替我们在督主跟前美言了几句……妹妹,我们赶紧走吧。”
这时,陶三姑娘步履匆匆地赶到了惠兰苑的大门口,正好听到了青衣监生的那句话,脚下的步子缓了缓。
“程姑娘,余姑娘,敢问可曾见过我二哥从里面出来?”陶三姑娘急忙问道。
那两位姑娘都是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焦急之色,她们候在这里好一会儿了,都没见家中兄弟出来,心急如焚,不禁浮想联翩,生怕兄弟被东厂拿下,更怕他们遭遇不测……
陶三姑娘朝国子监那边张望了一番,也没瞧见兄长陶子怀的身影,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想起刚才那青衣监生提到了端木珩,陶三姑娘迟疑了一瞬,吩咐丫鬟道:“你去问问端木公子走了没?”
丫鬟不一会儿就找人打探了消息,小跑了过来,指着前方十来丈外的一辆青篷马车道:“姑娘,奴婢打听到那是端木家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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