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复杂的反应-《一名隐士的前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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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冷静观察代替了探寻、思考、推理、联想、激动、害怕等心理活动,呼吸变轻,人也变得安定许多。有时候,你会忘记时间的流逝,忘记身边的动静。从散盘到单盘,腿不疼是假的,但如果你不过度关注它,按原来静坐的方法进行,它就真不是多大的干扰。我和妍子,每次在一个小时的时间坐完后,直到下坐时,才感到腿的存在,又疼又麻,如万针筛扎,坐在那里伸开腿,要好不会才舒缓得过来。
从心理学上说,疼痛也是一种心理现象,如果被别一种心态占据心理,那么疼痛感也会减轻或消失。心理的转移,实际上在我们平时的生活中处处可见,有时还自觉地运用。
比如忘掉失恋的痛苦,最快捷的办法是迅速投入一场新的恋爱。小时候,看见父亲扎粪毒,仿佛也是一种痛苦来代替另一种痛苦。什么叫粪毒呢?其实,在我们农村,是要长期跟粪尿打交道的,这是庄稼最主要的肥料。所谓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挑粪、给庄稼浇粪,是农村男人必须长期干的活路。但农村男人在干这些活的时候,通常是不空鞋子的。比如向稻田泼粪,就必须光着脚。粪尿中大量的毒素侵入皮肤,最先受侵害的,就是脚。所以说,当时在我们农村,几乎所有的男人脚上都染过粪毒。这东西染上后,奇痒无比,莫说睡觉了,就是平时,你根本没法正常生活。为了止住这个痒,许多人用缝衣针扎患处,甚至扎出血来,这是用疼痛代替痒的办法。最极端的做法是,将高度白酒点燃,将燃着的白酒抹在患处,然后再用针扎,酒的刺激、火的温度、针的深入,让疼痛最大化,痛的记忆越深刻,痒的干扰就越小了。小时候,看着父亲在进行这个过程时候痛苦的表情,夸张扭曲得非常魔幻。
时间过去了大约半个月了,我和妍子,白天一般都背个双肩包,寻访周围山川的风景,探察小路伸向的深处,倒产生了非常欣喜的感觉。
比如,我们经常到了附近一个不知名的小山,偶尔看到冬天红色的果实,虽然不知道它能不能吃,但可以把它当花,做成一个小花冠,盘在妍子头上,也觉得妍子产生了一种野性的美。结果,当妍子带着这个小花冠回来的时候,街上许多行人回头看我们,妍子很是得意。到了家,文姐看见了,笑了起来:“那是野枸杞,补药呢。”
我当然知道枸杞的药性,它补什么我也知道,我跟妍子一解释,妍子并不羞涩,反而得意到:“咋啦?好看就行,我哥这身材,需要被吗?”
比如,我们有时来到一条小溪旁,水太冷,那是玉龙雪山融化的雪水吧,但声音很好听。如果没有这细细的水声,就只能听得到我和妍子的呼吸,但有了这水声,山川就显得更为寂静了。有时我产生一个幻觉:“妍子,我好像觉得,这个世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那我们就是亚当和夏娃了,苹果树呢?我要吃苹果。”
她就是这样,你要说哲学,她就说生活。你强调孤独,她强调爱情。
男女之间的不同,造成了心理距离中的模糊地带,这个模糊地带,给对方带来了神秘感,对这种神秘感的探索和互动,永远是男女之间互有吸引力的话题。
这天,我们回到屋里的时候,发现,只有刘大哥一人在家。妍子问:“大姐呢?”
“她要进香,跟随一起的师兄们,到祝圣寺去了。”
“祝圣寺在哪里?”
“鸡足山,在大理附近。”
妍子最近和大姐走得比较近,所以问题就多。她继续问到:“为什么要敬香?还有许多师兄,都是男的吗?”
刘大哥笑了起来:“敬香,佛教徒礼拜佛的一种形式,有的是还愿,有的是按时进香。你听说过这句话吗?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句话是佛教中的一个传统,一个信佛的人,在农历的初一、十五这两天,是要上寺庙上香的。”
妍子点点头,好像第一次听说这个。刘大哥继续说到:“所谓师兄,是居士们互相的称呼,不要男女的。”
“什么叫居士?”碰上妍子这十万个为什么,估计刘大哥也要烦了,我马上接过话来说:“居士,是指在家的佛教徒。在寺庙出家的,男的叫和尚、女的叫尼姑;皈依佛教的没出家的就是居士,大哥大姐就是这种居士。”
“那什么叫皈依呢?”妍子刨根问底的精神头不减,我也拿她没办法。
“请坐”刘大哥往茶座一指,我们都坐下来,等刘大哥泡好了茶,给我们倒上。他才慢慢地说开来。
“皈依,在我们日常的理解中,大概是相信并依靠的意思。当你相信并依靠一个和尚,并拜他为师,听他说法,按他指导的方式修行,并按照他所说的戒律约束自己的身心,这就叫做皈依了。佛陀在世时,告诫大家的教法是:三皈依。分别是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因为佛、法、僧是佛教中的三宝。为什么呢?因为佛是佛教的创立者,他所说的教法,是我们遵循的根本宗旨,如果不皈依佛,就不叫佛教徒了。法是修行的方法,如果不按正确的方法修行,那么你是到不了彼岸的,达不成修行的目的。僧,是佛法在人身上的综合体现,是具体指导的师父和模范的先行者,按照他的指导、模仿他的言行,才可以接近并了解佛教,才在具体的言行中有学习的榜样。皈依是要拜师的,每个人拜什么样的师,需要机缘、需要选择。”
这一长串道理,消化起来还真得需要时间,妍子专心听完,我也喝了好几杯茶了。
“那大姐的师父,是不是在那个山上呢?”妍子的问题又来了,好在茶管够,心够闲。
“如果你问的具体的和尚,没有。因为我们皈依的人,是藏传佛教的师父。但是,我们根本的师父,是释迦牟尼,哪里有佛陀,哪里就有我们的师父。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的师父又在那个山上。”
我突然对一个问题好奇了,他们皈依的是藏传佛教,这好理解,本来丽江这里,就有藏传佛教的寺庙和活佛,上一次我们碰面的地方就是。但藏传佛教与内地佛教有什么不同吗?
我把这个问题提出来,刘大哥略有停顿,又发表了一个长篇大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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