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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四艘小家伙跟在不周山号周围，就仿佛是抹香鲸和它们刚出生不久的幼兽。

    整个转变的过程也没花费多久，至少大日号就没能在这段时间缓过劲。

    实际上它受伤并不算严重，人员损失，也因为秩序巫师的及时介入也损失不大，可惜两者加在一块儿，再加上原本的远航经历所造成的损耗，就有那么点积劳成疾的意思了。

    简单的来说，除非进行一次良好的休整，否则大日号是别想再像往昔那样运转了。

    美阳扭扭捏捏的说出这个情况，然后道歉：“实在是抱歉，这样的说辞，有乞求帮助的嫌疑，贵方之前的救命之恩，已经难以报答……”

    “在我看来，倒也没那么复杂。毕竟对你方发起拯救，于我而言付出的很有限。我是个习惯用比例来衡量付出，并索取相应回报的人。若是让我专程来营救一趟，过程又极为艰难，那恐怕就得是天价，你付不起，我会跟钛族要，并且必要会拿到手才罢休。”

    “所以，想赖我的账，不容易。但举手之劳，我也不会让别人涌泉以报。我会给你提供一次足以让你满意的休整的机会，相应的，你可以说说钛族文明，以及上上善道，之后有空闲，我会求证你之所言，如果答案证明你之所言基本属实，那么我们就两清了。包括你以为的所谓救命之恩。”

    听起来似乎不难，但美阳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在心头滋生。

    她意识到，一旦她与凯恩交谈中的回答，事后不能让凯恩满意，那么会发生难以想象的恐怖，不仅仅是她自己，整个钛族，都会因之带来莫大危机。

    她说不清是什么缘由让她有这样的认知，但她就是有这种感觉，非常强烈。

    这其实就是神誓带来的灵性威压。

    凯恩是神，出口成宪，他跟人正经八百的达成某种交易，对方若应允，那就等于签署了神圣契约，或发下神誓。

    当然，凯恩是外来者，在战锤40k还有点水土不服，美阳才会有这么强烈的莫名感应。若是在黑暗hp宇宙，就会大象无形，不会有特别明显的示警式的感受，脑回路简单些的，甚至会觉得凯恩的这种说法很逗比。

    老子事后不认，你还能把老子蛋蛋咬了。而且是无归放逐，说不定到时候老子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还怕你的这种威胁？

    殊不知，在神而言，死亡不过是另一种开始，发下神誓，莫说只是死，就是几次轮回转世，需应誓时，也照样逃不脱。

    不周山号的各方代表，有几位对于凯恩对美阳、以及其所代表的钛族，是不以为意的。

    不过是个新生的、刚刚进入星际时代的文明，像这类异种生物，若有碍帝国伟业，发兵平了也就是了。

    在人类征服银河，殖民各个世界的过程中，屠灭的异种异族还少了？（异种指非人族，异形指非人形，包括基因改造的各种类人，比如与基因窃贼的混种，又比如混沌混种等等。异端都是不信国教，不服帝国宪法者，比如那些信奉科学才是正道的科学至上论者，和试图推翻帝国腐朽统治的革-命家之流）

    不过既然凯恩煞有介事的要聊一聊，那就看着呗。他们上船前，各自的大佬就耳提面命的下过特别指示：带上耳朵和眼睛，把嘴巴搁家里，不需要你表达态度，也不需要你有态度，只需要尽可能多的、忠实的记录一路见闻，便是大功一件。

    所以这些代表就是活道具，尤其是凯恩采取开放式流程，出行居然玩直播后，就愈发道具化，并且成为了佐证，证明凯恩的操作没有弄虚作假。

    其实就算凯恩真的弄虚作假，以这些人的能力，也无法识别。

    这一点，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

    因此这就是个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流程。算是凯恩跟帝国各部门大佬们的一种默契。

    在凯恩看来，关于他的造物主项目的部分，太过哲学，哪怕时候帝国的那些大佬们，其视野恐怕也没那么高屋建瓴，无法理解，而只会当做是类似他这种半科学家、半神棍才会在意的玩意。

    不是有那么句话么，领先人类半步的是天才，领先一步的是疯子。

    像他这样的神使、选民，有些神神道道，古古怪怪，爱探究一些假大空的哲理性的玩意，不很正常么？

    而撇开这个，他在完成项目过程中遭遇的，比如说太空死灵、泰伦虫等等稀奇古怪的玩意，他相信大佬们是会在意的。

    这可是直播，而且以他的能力，是能够带着这些大佬，深入的了解一些内容的。

    不像一般的探索组，一开始是‘哇，酷！好神奇’再往后就是‘此地不宜久留，快走！跑啊！救命啊！’闹哄哄的却又浮皮潦草，没什么干货。

    他事先在大佬们那里打了预防针，现在佐以实证，让大佬们早早的意识到太空死灵的可怕，泰伦虫族的恐怖，这可比下面无数普通人的悲惨命运示警来的更高效。

    世事就是这么残酷，这就是为什么自古以来，大佬身边红人受人追捧的原因。他说话就是管用，大佬能听进去，下面发水灾，几十万人流离失所，所反映出来的河道失修问题，大佬却无感，徒呼奈何。

    这些大佬的确是一帮王八蛋，可把大部分人换上去，时间久了，也会成为差不多的王八蛋，甚至还不如这些大佬。

    这些大佬好歹也是系列斗争的胜出者，还算有些韬略头脑，文化底蕴也不算差，对圈子也相对熟稔。

    若是空降一个，水土不服，不被搞死，也会乌烟瘴气，然后就是发善心想做好事，结果被层层利用，仁政到了下面也成了苛政，搞的怨声载道。

    这还真就不是为大佬们洗地，现实中都是有例子的，比如说利比亚的老卡。

    号称世界第八奇迹的人造大河工程的确有面子工程嫌疑，全民免费医疗、教育什么的也被其拿来反复作秀。可人们也确实从中获得了实惠。老卡玩完，大河工程怎样了？免费医疗和教育的福利又怎样了？

    凯恩从一开始就抱着推倒重来，不如帮着一快儿裱糊的心态，因此跟这些大佬们合作的诚意还是比较足的。

    这一点，大佬们也都感受到了。其作出的容忍凯恩各种耍个性的表现，就算是一种回馈。

    双方虽然都没有挑明，但也算是心照不宣。

    这次的行程，带了一干代表，还玩直播，就是这种合作模式的进一步深化。

    凯恩觉得大佬们会关注他们认为该关注的。至于到底有多该，这不是有他引导么。

    比如这次跟大日美阳的对话。

    好歹也是一位乙太。

    如果能够坦诚的进行对话的话，还是能抖出些惹人思索的东西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当凯恩问道‘古维萨’这个概念时，大佬们来兴趣了。

    正确的解读，应该是古·维萨，维萨是钛族语助手的意思，古，指人类，合在一起，就是人类助手。意指愿意加入钛帝国的人类。

    一般来说，古维萨主要是指著名的达摩克里斯战役后，被帝国抛弃的帝国防卫军及其后裔。

    这些被钛族俘虏的人类军人，被遗弃在钛帝国控制区后，最终选择了上上善道。

    对他们来说，由泰拉政务院、国教和军部说规划的命运已经不复存在，而上上善道所倡导的集体主义哲学，是他们新的命途所归。

    而由于战锤40k的时间尺度也是蛮大的，动辄几十、百年就过去了。因此这些人类繁衍生息，有了后代。

    这些出生后便受钛族文化熏陶的人类，对上上善道的适应性更好。许多人后来成年，与火种姓的钛族人一起，为上上善道而战。哪怕目标是帝国人类，也会照样高举刀枪。

    帝国政务院称这些人为最可憎的叛徒，国教则定义其为被异种文化所污染的懦夫。

    但这些都是用来让民众同仇敌忾的政治口号的附带说法，大佬之间，就没有必要弄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

    事实就是，这里边有帝国的错，也有现实的无奈，更有钛族的策略。

    钛族可不是一帮自信过头的傻比，乙太们很清楚的知道，和庞大的人类帝国的争斗之道，在于绥靖归化尽可能多的帝国世界和财富，包括人口。

    说的难听点，数年的运筹帷幄和努力，赢得一次难得的史诗大捷，歼灭的帝国作战人员，只是帝国一年降生的人口的几十分之一，这就比较尬了。

    这种体量的文明，除非是色孽诞生之类的超凡大灾，否则靠正常手段，想要将之赶下银河霸主的宝座，真的是有点难。

    至少对钛族而言，甚至那些依附钛族的智慧种族都算上，大家一起化作育种机器，一直不停的繁衍个几百年，或许能有那么点一争长短的机会？

    可事实上，这种想法过于理想。要繁衍，就需要资源，要资源就得扩张，扩张就会遭遇阻力。

    银河虽大，真正无主的却又适合生命生存的无主世界，却已经不多。

    当然，以钛族的科技，殖民卫星也是玩的起的。

    可万事有个成本。

    殖民卫星是什么成本？一颗天然的适合生命居住的绿色星球又是什么成本？

    钛族科技还没有牛掰的睁着眼说瞎话，表示两者都一样的地步。

    资源、物种的丰沛性就天差地别。

    甚至说个难听点的，能指望殖民卫星那种比尅的地方，能养育出多么大气的种群继承人？

    所以钛族想要发展壮大，靠自己内部闷头狂生是没有用的。也不能指望某种大灾把人类帝国灭了。

    这就等于穷比不能指望经济危机将富人坑死，跟人类帝国比，钛族就是那个穷比。除了河系级的大状况，钛族远比人类帝国的抗风险能力更差。

    就像乙太在第五次远征时说的：我们的种族已经岌岌可危，必须为种群的未来寻找到适合的栖息地。

    后院起火，前脚刚因为太空亡灵赶跑的戈尔贡虫群，待到太空亡灵离开，就将钛族后方啃食了个乱七八糟，还有第二大兽人帝国肆虐，又见识了混沌邪神一系的可怕……

    钛族心中那是相当的苦，并伴随有严重的生存危机。

    其实这种危机感，如今就已经有了，因为随着情报的不断掌握，乙太们已经渐渐触摸到了一些耸人听闻的信息，只不过太过沉重，他们不太愿意相信，便以尚不能完全证实，暂时搁置一旁，但在制定种群发展的政策主张时，还是不可避免的考量了这些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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