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3章 二五仔-《乡野小春医》

    所谓红颜知己,其实并不一定非得是上过床的关系,男女之间或许没有纯洁的友谊,但友情却是可以纯粹的。

    华芳菲早在萧晋第一次出现在天石县之前就已经艳名远播,“红颜”二字实至名归;仅凭一场酒醉便能察觉出他心中的压力,也绝对有资格当得上“知己”。

    萧晋的朋友很少,好在每一个他都非常珍惜,不求别的,在心情郁结的时候,有一杯清香四溢的热茶端到面前,一切就都值得了。

    世界上没有绝对不求回报的感情,哪怕只是为了自己心安,也是一种获得,无私奉献本就是个被宣传出来的伪命题,助人为乐的“乐”字,就是回报。这没什么好丢人的,那些一个个吃的脑满肠肥却天天号召老百姓艰苦奋斗的才丢人。

    萧晋的骨子里就没有长无私的基因,他所有的仁慈和善良都出自内心对这个社会的热爱与渴求,他希望人间越来越好,他想要的很多很多。比如省城的谭家里还有他一块心病,霸占了人家的两个大活人,在解决掉这个问题之前,他实在无法如华芳菲所言那样轻装上阵。

    深夜,省城郊外江畔,万籁俱寂,夜风之中只有哗哗的江流声亘古不变的响着。忽然,两道车灯照射到江边的芦苇丛上,没多久,一辆不起眼的丰田陆巡便缓缓驶来,在一条通往江堤的小路路口停下。

    车的副驾上下来一个人,拿着手电筒跑向江堤,不一会儿又跑回来,对已经打开的后车窗里面说:“大哥,船还没有到。”

    “什么?”车后座上响起一个年轻人的咆哮,“老子都已经晚到二十分钟了,他们竟然还没到!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平日里一个个胸脯拍的震天响,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连一艘船都联系不好,老子养着你们还有什么用?”

    那人被骂的低头不吭声,前面开车的汉子回头劝道:“老大,您先消消气,水路不比陆路,时间本就不好把握,再加上这是半夜,误差小半个小时都算正常。”

    “放屁!知道时间不好把握,为什么不能提前来?”年轻人依然不依不饶,瞪着眼的脸上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焦急更贴切一些,“萧晋那个王八蛋已经放出风说要老子的命,段德彪他们也开始蠢蠢欲动,说不定这会儿省城江湖已经有了老子的追杀令,老子把命都指望在你们两个身上,要一条破船都还得等着,你特么让老子怎么消气?”

    说着似乎还不解气,他抬起脚重重踹了两下驾驶席的椅背,刚要踹第三脚,太阳穴上忽然一凉,有硬硬的金属物顶在了上面。

    他帅气的脸瞬间就白了,整个人都僵在那里,喉结耸动一下:“虎、虎子,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这会儿别乱开玩笑哈!”

    “虎你妈!叫虎哥!”车外之前还被他骂了个狗血淋头的人表情狰狞,枪托狠狠的砸在他的脑袋上,登时便有鲜血顺着头发茬流淌下来。

    “麻痹的,老子会跟着你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王八蛋,是因为你是谭老爷子的义子,以为能吃香的喝辣的多弄俩钱儿花花,没想到你个小兔崽子自己作死非要得罪不该得罪的人,还他娘的要卷走兄弟们的辛苦钱跑路!”那人大声怒骂,“当老大当到你这种份儿上,你说你哪儿来的脸还骂老子?船晚一会儿怎么啦?晚一会儿你就会死吗?”

    很明显,车里坐着的那位年轻人正是如今省城江湖的老大谭建光,而用枪指着他骂的则是曾被萧晋用来敲诈茶花会所股份的那位虎哥。

    此时此刻,谭建光自然不敢再有半点盛气凌人,偷眼瞄瞄前座安静抽烟似乎什么都没发生的另一个兄弟,心中一阵悲凉,脸上却堆出讨好的笑容道:“虎……虎哥,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话,主要还是心里太着急了,有点兜不住火,你了解我,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的,我给你赔不是,你先消消气,有话慢慢说,把枪放下,咱们兄弟之间犯不上这个。”

    虎哥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就笑了,收起枪道:“成,哥给你这个面子,说吧,你准备出多少钱买自己的命?”

    “嗐!不就是钱嘛,好说!”谭建光笑容满面,双手猛地摸向后腰,再拿出时,便多了两把手枪,一个对准虎哥,一个对准前座抽烟的司机。

    “两个吃里扒外的二五仔,我草你们十八辈祖宗!”他目呲欲裂,喷着唾沫星子大骂道,“一年之前,你们一个在酒吧看场子,一个还他娘的在车站当扒手,是老子把你们变成前呼后拥的大佬的!忘恩负义的杂种玩意儿,还敢用枪指老子,老子是吞了兄弟们的钱财不假,可没有分给你们吗?怎么着,这是既想要钱,又想拿老子的命去向萧晋摇尾巴?哼!不是老子看不起你们,就你们这号的垃圾,就是把尾巴摇断了,人家可能都懒得抬一下眼皮。”

    虎哥与司机的神色都有些复杂,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里面既没有愧疚,也没有恐惧。谭建光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心中顿时涌出浓浓的不安,再顾不了许多,双手手指同时扣下了扳机。

    咔哒咔哒两声响,没有子弹射出来,自然更不会有鲜血四溅,谭建光的脸又开始泛白,虎哥与那司机则同时又露出了笑容。

    “老大,既然您还记得小弟是做扒手的出身,怎么还能这么不小心呢?”司机拿过谭建光手里的枪,从兜里掏出一个弹夹装上,又拉了下枪栓,然后对准了他的脑袋。

    “别!别开枪!”谭建光徒劳的用手抵挡,“我给钱,你们说个数吧!”

    “早这样不就好了嘛,非要浪费时间。”虎哥啐了口唾沫,咧嘴道,“看在兄弟一场的份儿上,我们也不为难你,把从老夫人那儿拿到的所有谭家产业抵押合同都交出来,当然还有抵押所得到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