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破灭-《黑暗血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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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般的小女孩,也终于没有挨过严寒的冬天,生了大病,来势汹汹。

    楚云升默默坐在她的身边,握着她枯萎的小手,他有愈体符可以救治所有的外伤,但却救不了这种因为命源即将耗尽而引起的内病。

    这些天,楚云升给她讲了很多的故事,告诉她曾经有过阳光的世界,小孩可以上学,大人可以上班,骗她人死后,就会回到那个温暖的世界,再也不用在这里受罪。

    他又将物纳符中最好吃的东西让她尝尝,用多余的衣服布料,为她做了一个布娃娃……

    但这一切挡不住命源的消散,小女孩一天天地萎缩下去。

    直到最后,她只和楚云升一个人说起,这些天,是她过的最快乐的一段日子,她好像好像这么快乐下去,但也好像好像去看看楚云升告诉她的温暖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她向楚云升提了一个小请求,希望能在自己死之前,看看自己的样子。

    她说自己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模样,也没有见过楚云升说的镜子,只想最后再看自己一眼。

    楚云升犹豫了很久,怕她会受不了,但最终还是在她乞求般的目光中软了下来,让她的母亲为她洗干净了枯老的头发和脸庞,再穿上楚云升能拿得出的最好的衣服。

    ……

    一天后,楚云升沉闷地坐在南瓜房顶上,抽着烟,他曾给过小女孩一个希望,但最终这个希望破灭了,虽然小女孩走的时候,是拿着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嘴角挂着一丝微笑离开的。

    在她走的那一瞬间,楚云升仿佛明白了一丝命源的真意,以及当年前辈与七钉之主开战的原因……

    他又开始频繁地出没于森林深处,寻找可供他尽快恢复命源的植物或者怪物,时常很久都不再回到瓜地聚居点,因为他知道,自己是该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最后一次,楚云升已经不想回去了,他准备去西方,去植物林星沙城的方向,但临行的时候,想起了今日应该是老大结婚的日子,对他“出来”后第一眼见到并又生活了一段时间的聚居点,隐隐中还是有一些感情的,只不过并不那么强烈,只是淡淡的味道。

    他决定回去再看一眼,算是告别吧,末日中,往往一别,就是死离。

    他穿梭着丛林,朝着瓜地方向,迅速的移动。

    但当他回到瓜地的时候,浑身的血液凝固了,整个人伫立了很久很久,寒寒的轻风掀起他的衣角,抛起他的白发,带着一抹抹浓郁的血腥,久久不散。

    出现在他眼里的,不是热闹的婚庆场面,也不是平常的忙碌,而是一片死寂,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就连小孩都没有放过!

    大火顺着干枯的南瓜藤,汹汹的燃烧着,激起滚滚的浓烟,咆哮着窜入黑压压的天空。

    他嘴角一动,迈出脚,踏上流满血液的冰土。

    一具具被劈开的尸体,惨不忍睹地分解在他的两旁,死前几乎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有的还试图护着怀里的孩子,铺满了地面……

    楚云升抬眼望去,方家老二被钉死在燃烧的南瓜房上,他手里紧紧地攥着一片黑色的衣布,睁大了眼睛,是后悔还是仇恨?

    楚云升不知道,他没有悲伤,也没有叹息,他已经经历过太多太多这样的事情,已经打击不了他了。

    只在唇齿中,轻轻地,却足以令天下震动、烽烟四起地吐出:姚翔,是你干的吗?

    很快,一具老人的尸体,就让他大致明白了事情始末,这个老人他认识,迁徙的时候被留在了断峰,如今却出现在这里,显然是有人将她接了过来,因此而被跟踪了,这里距离断峰可只有一天多的路程!

    他开始的时候就劝过高村长要慎重考虑,想不到今日,他们仍旧没有躲过刀坞的屠杀,仍旧是一样的结局。

    楚云升转过身体,走向老余家,那里一样的尸横遍布,只有几张木藤做的桌子,显示这里曾正办着一场简陋之极的“婚宴”。

    带着帽子的老杨,被刀锋切成两段,上身在扒在桌子上,分开在地面,肠子血液流了一地,他引以为豪的二儿子还穿着那件地摊上的衣服,被人从中间直接劈开。

    再往前走,是老余的脑袋,滚在桌子下面,身下护着楚云升抱回来的已经死去多时的四妹。

    她是被刀焰锋气刺穿肚子而死的,血迹染红了楚云升送给她的衣服,以及她小手里抱着的从她姐姐那里继承来的布娃娃。

    楚云升微微一颤,这是睁开眼后,见到的第一个小孩,她的惊慌与后来的笑容都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之中,一颦一动,分外的清晰。

    “姚翔,你知道吗,她只有八岁!只有八岁!”楚云升冷冷地笑道,轻轻地抱起四妹,将她平放在血地上,把流出的内脏放了回去,整理好衣服。

    做完这一切,他不想再看下去了,他想不出那些黑袍人为何连一个小孩都下得了手。

    即便是他当年也在黄山,面对被神域控制的发狂小孩,都曾犹豫过。

    仅仅是因为斩草除根吗?还是这样才算得上狗屁的枭雄?又或者是因为内心的恐惧?

    楚云升拔出新炼制的千辟剑,剑气纵横交错,萧杀凌然,顷刻间,在地面上剁开一个大坑。

    他将尸体一具具地送入坑中,这是他的一个习惯,万死都不会改变的习惯。

    当他抱起老大的时候,才发现他身下最小的一个妹妹,还是个幼儿,早已被窒息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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