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治病(一)-《萧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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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晗舒展了眉眼,好整以暇地说道:“鼠俗称耗子,耗子便是鼠,去为我弄几只耗子来!”
“啊!”玉蘅满脸愁苦,哭兮兮地道,“公子,你叫我去弄那东西作甚?”
“怎么,你怕?”萧晗嘴边竟然浮现出百年难得一现的玩味。
玉蘅瘪了瘪嘴,道:“公子,人家好歹也是姑娘家,你居然叫人家去捉那种东西?”
“若白芷在这儿,你也不至于沦落至此,是吧!”萧晗调侃道。
玉蘅脸一红,嗔道:“公子,你说就说,干嘛,干嘛……”
她这一说完又意识到萧晗性情明显的转变,心里又惊又喜,脸上的绯红亦越来越深。
“好了”,萧晗适可而止,对她解释道,“我得找几只鼠来研究研究。”
玉蘅才将脸上的红色褪去,道:“是,我定为公子捉几只病鼠来!”
玉蘅出去了,萧晗伏在桌上正写着东西。忽然一阵叩门的声音响起,“进来。”萧晗头也没抬,以为是玉蘅回来了,心里还微微讶异道她怎么这么快。
“公子忙碌了一天,如莺为您做了糕点。”一个软绵如棉花的声音响起。
萧晗警惕地抬头一望,是一个长相颇好的姑娘。看见萧晗的容貌,如莺立即将头垂着眼睛却向上瞄,脸颊红得都可以滴出血来。听府里的奴仆说从建康来了个长相俊美的男子,后来她又去问父亲,父亲也说那位郎君容颜非凡,且前途无限,她这才起了心思要来见见这位郎君,却不想如今见了眼里只剩惊艳与感叹,道,这容貌也忒好了,就算是极美的女子见了也要嫉妒吧!而她又是敢想敢做之人,又是府里的嫡女,自幼被父母爱之宠之,即便私自会见男子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可是这是在自己府里,谁又会说出去呢,是以她胆子便大了起来。
如今她见到萧晗,心下便认定如若这人是自己夫婿,那自己岂不是在世交姐妹中长脸了?心下一想,脸又红了几分。
萧晗却冷峻地审视着她,冷冷地问道:“你是谁?”她先前便同方大人说过她的一切事物由玉蘅打理,其他人一概不许插手,只留几个粗使丫头便行了,怎么这时又冒出一个如莺?
如莺惊讶了半分,才垂着头红着脸,小声地回答道:“奴家方氏嫡女,方如莺。”
萧晗心里冷笑,对这方氏嫡女不以为然。
如莺端着糕点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看着又伏首写字的萧晗,她小心翼翼地喊道:“公子!”
“出去!”如莺迎来的却是一阵冷冷的低喝。
如莺捧着糕点的手毒抖了抖,又将萧晗抬起头来,满脸的冰霜,仿佛凛冽的寒风,刮得她生生地痛。想她堂堂方氏嫡女哪里遭过如此轻待,当下也就泪水盈睫,可瘪着嘴又不敢哭。
可是萧晗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反而脸色越加冰冷,将笔拍在案桌上,冷冷喝道:“出去!”
面对萧晗的暴喝,如莺的眼泪夺眶而出,簌簌的泪水花了特意画好的妆容。
“公子。”如莺委屈地嘤嘤道。
她没想到这样貌美的郎君竟然这么冷酷。
然而,萧晗却笑了笑,霎时如春暖花开,玄梅出寒。如莺痴了,也止住了泪水。可听他接下来一句话,如莺的砰砰直跳的心仿佛被一块巨石给砸了。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是女郎不知羞还是女郎素来如此都已习惯了?”萧晗缓了缓语调,不咸不淡的语气却让人听出了满满的嘲讽。
如莺又红了眼睛,自己一个堂堂的青白女郎,竟遭他如此诋毁!
“公子!”忽然玉蘅欢喜地跑了来,手里还提了笼子,笼子用黑布罩着,道,“公子,你要的东西我拿来了!”
感到屋里气氛诡异,玉蘅看了看脸红得滴血又泫然欲泣的如莺,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地向萧晗问道:“公子,你又唐突佳人了。”
玉蘅这句话也算报得萧晗方才对她调侃的一箭之仇。
如莺听到这句话,立即抬了眼眸看着玉蘅,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点点泪珠映着烛光泛着亮堂,仿佛在同玉蘅倾诉萧晗的不近人情。
如莺心头豁然明白,这穿青绿缎子的女子就是无情公子的贴身侍女吧,这些有名有头的郎君身边都有这样一个通房侍女吧?想及此她目光又是一黯。
玉蘅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拉着如莺的手笑着安慰道:“姑娘勿要介怀,我家公子就这样,素来不懂女儿心,说话也忒伤人!”
“是吧,公子?”她又朝萧晗挑衅一笑露出一口皓齿。
如莺听到这安慰的话也好多了,登时便抹了泪水说:“姑娘说笑了,原是如莺扰了公子。”
萧晗无语地瞥了玉蘅一眼,索性不理会她,又伏头写着东西。
“咦,姑娘这是什么”,玉蘅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撤下手套就将如莺手里的糕点接了过来,“这是姑娘做的?”
“是如莺吩咐厨娘做的!”如莺捻然一笑,挥别了方才的不愉快。
“啊!”如莺还未来得及说这是特意为萧晗做的,玉蘅就捻起一块糕点嚼了下去,还道,“姑娘这糕点做得真好!”
“这,这……”如莺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
“怎么,姑娘这糕点是特意为我家公子送来的?”玉蘅停止了咀嚼的动作,转头看着如莺,一脸歉疚。
如莺脸上一红,却不敢任玉蘅再这样说下去了,连忙岔开话题道:“姑娘这笼子里是什么?”
玉蘅嘿嘿笑了笑,对如莺挤眉弄眼,又挑了音调说道:“姑娘不妨看看,是好东西呢!”她没说错,在番禺人眼里鼠确实是好东西。
玉蘅这奇怪的声调将萧晗都引得抬起了头,兴趣盎然地看着。
如莺先是不好意思不敢弄,然而玉蘅一再怂恿,加之萧晗亦认真地注意着这一切,便笑了笑,尖着手指,小心翼翼地挑开罩在笼子外头的黑布。
“啊!”如莺吓得惊叫连连,连忙牵着裙子夺门而出。
笼子里的鼠还一脸茫然地望着这一切,忘了吱吱叫。
“公子,你总是招蜂引蝶!”玉蘅笑着不满道,捡了块糕点含在嘴里,又将糕点端到萧晗的案桌前,乖乖道,“公子,累了一日,你也吃点,免得误了人家姑娘的一片芳心。”
她这话还是忒不正经,估计还是记着方才萧晗如何揶揄她的。
捡了一块糕点,萧晗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戏弄起她了,反问道:“人家姑娘付了一片芳心,那你有没有将一片芳心付与谁呢?”
玉蘅脸一红,嗔道:“公子,你总是这样,玉蘅不与你说了!”
无奈地摇了摇头,萧晗问道:“方才进来之前可用烈酒浄过手了?”
“自然浄了”,玉蘅满不在意地道,“玉蘅也是怕死的,哪能不净手呢?”
“时日不早了,你去休息吧!”萧晗道。
拿了块糕点嚼着,玉蘅问道:“你要干什么,公子?”说罢,她又拿起桌上那张写着密匝匝字的纸,又惊呼道:“公子,你将桃源那本《医经》默写出来了?”说是一本医书未免夸张了,可是这确实是那本《医经》里头的一部分。
她跟了萧晗多年,时至今日才明白君上说萧晗有惊人的记忆力。她看了千百遍,因里面内容过深了而不得不放弃,至今也只是只懂十之一二,而萧晗不仅默写了出来,还一一注释了,甚至举一反三。
“先在鼠上试验了,我才能寻到治根之法,以及该用什么药以及怎样用药。”萧晗瞟了一眼那密匝匝的字,又道,“《医经》里头的东西很有用,尤其是这一章。”
“哦。”玉蘅若有所思地点头。
“你不去休息,要在这儿看着我将耗子剖腹解肢吗?”萧晗看她愣在那儿挑眉问道。
玉蘅打了个寒颤,道:“也只有您看得下去,罢了,我先去休息了,公子你也早点休息,明日还要忙呢!”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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