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县令即税官-《大唐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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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信是给隐居在鹿角庄“养病”的云和,也有一封是给薛涛的。
“今年退之的考课,也该出来了吧?”帷幕那边,高岳坐在床几上,正看着达儿和炅儿,还有蔚如在玩耍鞠球,便问妻子说。
“正是,所以才写信给兴元府的薛校书的。”云韶回答道。
韩愈在进士及第后,身为状头,主动要求去刚刚被平定的夏州长泽县为县令,故而皇帝很感动,便没有让他守选(唐制,进士及第后不能直接为官,必须守选三年,然后再参加吏部铨选通过,才能授予官职,高岳当时也是参加铨选,才得到集贤正字的九品官的)。既然直接当了县令,韩愈的业绩,便在上司、朝廷的“考课”范围内。
然而也就是这个,颇让高岳为韩愈担心。
当初他自己去百里为县令时,营田、筑城加上招辑流亡,各个都有很大成效,所以在考课时都是中等以上。
当然,那时候顶头上司朱泚对他真的也不错,毕竟地方官员的初步考核结果,掌握在朱泚这样的节度使手中,朱泚说他优秀,别人也没法子反驳。
也就是说,唐朝的官员考课,分为京官和外官两部分,京官直接归校考使负责,不过对韩愈这样的县令来说,最早担当他考课的,便是上一级的刺史。刺史每年都要巡察属下各县,便是看县令的工作情况(至于刺史自己也要考课,归更上一级的观察使、节度使管),然后刺史便把县令考课情况,和县令自己写的“考状”(自我总结),初步形成意见上报给观察或节度使,接着观察或节度使审核好,做成档案,再交给进奏院(唐前期为朝集使),最终还是由朝廷委派的校考使判定考课等级。
至于县令的考课标准,书上说得挺多,如《百官志》上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导风化,察冤滞,听狱讼”,然后就是“民田收授”之类的工作成效,但这不过是记录在书面上的东西,是中国古代对官员事务的idealized,也即是所谓的“理想化”表述,实际上历朝历代的中央政府,对地方官员业绩,最关心的就一点,能不能收上来税,刺史也好,县令也罢,在中央眼里其实都是tax collector,即税务官而已。
就好比高岳当县令时,解决了军队吃粮问题,还搞到了不少马匹,在某种程度上也等于是超额完成税收的任务,形式不同罢了。
所以对县令来说,最根本的工作就是两种,一个是赋税征收,一个是户口管理。至于风俗、判案方面的事务,都是“旁枝末节”,它对县令仕途的作用,大概也仅仅存在于同样理想化的演义文字里。
代宗皇帝曾经下过敕文,里面就谈及刺史和县令的“课效”顺序,即“招辑流亡,平均赋税,增多户口,广辟田畴,清节有闻”,有成效者即能“超资擢授”。
看看,清节有闻排在最后,而户口和赋税是首位的,能招来流亡人口,便能增加税基,也能有更多的人力开辟荒田,养活更多户口,征收更多的税收,由此形成良性循环,才是朝廷最乐于见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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