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末路尽处-《危险拍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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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没想到穷途末路了,才遇到知己了。扯平了啊,我坑你,你坑我。”卢鸿博惨笑着。

    小木慢慢地起身了,拿着手机道着:“你肯定知道怎么联系她,信号消失了,人还在,我想她在等着你的电话,一起走。”

    卢鸿博讶异一看,张狂适时道着:“老卢,让她自首吧,你装了一辈子疯子,消停几天吧。”

    “打电话让她自首”卢鸿博哈哈笑了,不理会张狂,问着小木:“你说我会做吗”

    “你不会,否则我会看不起你的。”小木拿着手机,在封闭的店铺里来回踱步,张狂此时也是百感交集,不再催了,看着惨笑的卢疯子,他的恻隐之心油然而生,现在倒希望,这对苦命鸳鸯,能换一个结局,而不是被齐齐铐走。

    蓦地,卢鸿博猛咳了几声,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绝望地倚着货架,慢慢说着:“她已经走了,别忙乎了秃蛋,林子,是我害的你们,你们冲我来吧,我认罪。”

    两人回头看时,惨相如斯的卢鸿博让两人心里更是恻然,把这个死不松口的疯子逼到认罪,一点也不觉得大快人心,那怕自己还有着正义之名。風雨小說網

    同样是这句话,让小木停止了,他突然说道:“赌一把怎么样我赌她没有走。”

    老卢一怔,不敢接茬了。

    “一个女人的死心塌地,比男人的为钱卖命忠诚度要高得多,我赌她没有走,卢教授,难道你不想赌吗她如果走了,或许可以逃脱法律制裁,你可以欣慰了;她如果没走,那说明她选择了和你生死同命的结果,那你照样可以欣慰了赌吗”小木问,脸上带着病态的疯狂,像受了很大的刺激。

    两人可以欣慰的选择,却同时都是留有遗憾的选择,卢疯子怔了,一时竟然无从选择。

    那怅然凄苦的表情让小木更确定自己的判断了,他脱口而出道:“秃蛋,明着来,让她自己走出来。”

    啊张狂愣了。

    啊卢疯子紧张了,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恐惧的表情。

    便衣被招来了,齐齐架着被铐的卢疯了,他挣扎着,他疯狂地踢着,头撞着,被数人挟着,那怕是已经无济于事,他仍然在拼着命,像困兽一样,做着最后的挣扎

    “啊不行,绝对不行。”

    “来不及了啊,叶组长,时间拖得越久,越容易逃走。”

    “那通知珠江市局,请求增援啊。”

    “这儿高峰期客流量几万人众,多少警力也不够啊。”

    “可是”

    “不能可能了,他们在前方已经抓到卢鸿博了,您那位线人描起了准确特征,我觉得还是靠谱的”

    “嗨那辛苦您了,我们正在去机场的路上,帮不上忙了”

    骆冠奇匆匆挂了电话,回到了指挥室,迅速调整着部署,出关检查口戒严,每个通关员柜前,电脑屏幕上都显示出了重排查的人员信息,外围的警力后撤,守着八个进出关口,后续的警车正风驰电掣往关口赶,而抓到卢鸿博的商铺,几名便衣正带着他,直驱关口检查违禁物品的地方。

    那儿是通透的,一块大玻璃隔着,从外面可以直观地看到里面被反铐坐在椅子上的卢鸿博。

    逮到了,可并不是期待的大喜过望结果,骆冠奇的心悬起来了,把匆匆赶制的稿子递给了关口警员,一位年轻的小伙子,他叮嘱一番,连那小伙子都纳闷,每天从这儿进出的水客、赌客以及嫌疑人多呢,有自首的吗

    “现在是天罗地网,不自首就是死路一条,念吧。”骆冠奇外强中干的命令了句。

    于是自通关检查处开始,直到关出到站出口,监视屏在闪烁、广播在调音、所有的广告屏、公众电视屏幕,在同一时间闪烁过后,亮出了检查处的,那位被控制的嫌疑人画面,配音是警察清朗的声音:

    “现在发布一条重大警务消息,陕省近期发生的非法传销案重大嫌疑人卢鸿博已于刚才被捕,其同伙在逃嫌疑人姓名杨芸,曾用化名杨梦露,身高一米六九,瓜子脸型希望看到的旅客马上向海关警务处报警,也希望嫌疑人杨芸主动出来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数遍重复播放,不一会儿信息又来,骆冠奇忙得焦头烂额,又依言安排找首歌,那播音警哥算是服了,居然还配音,还配的是我可以抱你吗,这不扯淡么

    骆处长站在政治的高度,训斥了小警一番,赶紧从网上这个音频,不一会儿,这个奇怪的发布,配着不伦不类歌声,从关口街头传到街尾,不少进出的旅客竖耳倾听一回儿,然后附带一句粤语腔调的评价:神经病。

    确实有点像神经病了,张狂在检查室的内层休息室,透过门缝,他看到了荷枪实弹的警卫守着门,看到了像奄奄一息,已经了无生气的卢鸿博垂着头,在这一处景像之外,是络绎不绝的旅客,顶多会往这里投上奇怪的一瞥。

    本来是拔草寻蛇,现在可好了,成打草惊蛇了,张狂颓然而坐,听着熟悉的歌声,莫名地想起了在精神病医院,那个喜笑颜开的卢疯子带着大伙唱,那时候觉得真没意思,像他这样的战士被派去接触一个精神病人,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而现在,这歌声仿佛触到了他内心深处一样,他在想着,有多少人被传销骗得走投无路,报应像一个戏剧化的轮回,最终组织者,也在这样的歌声中走到了穷途末路。

    “我可以抱你吗爱人让我在你肩膀哭泣,如果今天我们就要分离,让我痛快的哭出声音,我可以抱你吗宝贝”小木靠着墙而坐,闭着眼睛在哼哼,张狂烦噪地骂了句:“唱你麻痹,难听死了。”

    “你的烦躁不是因为这首歌,而是因为外人那个人,对吗”小木突然问。

    被敲中了心事,张狂却是不愿承认,他吁了口气,没说话。

    “其实你也挺同情他的,不管英雄还是枭雄,都是被逼到绝境之后,逼出潜能之后改头换面的,在此之前,他们都是普通人,普通人都有七情六欲的。”小木道。

    “可杨芸”张狂犹豫道,那样的女人,得让他打个大大的问号了。

    “你在指戏子无情、婊子无义其实从另一个角度看,说这话的其实何尝又不是人情凉薄之人感情本来就不是等价交换,你付出可能都没有回报,何况你根本不准备付出,而你没有付出,又怎么知道对方无情无义”小木道,他也叹了一口气说着:“卢疯子是走到哪儿也会被戳脊梁骨的人,杨芸的经历也好不到那儿去,没有染毒染病死在街头已经是很幸运的了卢疯子在拼命保她,她也在亲身涉险,在帮卢疯子,难道你不觉得,两人的关系已经是生死同命了么”

    “但我见过更多的背信弃义,犯罪团伙里,维系关系的都是利益。”张狂道。

    “是,可并不排除有例外,例外可以发生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当他的情感压过了利益的驱动,他就会作出与以往不同的选择,这就是人和动物的区别,不管什么样的嫌疑人,他终究是人。”小木道。

    “那你说,她会来吗”张狂不确定地问。

    “那你希望,她来,还是她逃跑”小木反问,一问,张狂倒怔住了,简单的答案就是嘴边,却说不出来,小木斥着他道:“这就是人的矛盾之处,警察也是人,而不是冷冰冰制度条文做成的一个沦落风尘,好容易找到真爱,又拼命去坑蒙拐骗想搏一个美好未来的女人,它值得同情和让人痛恨的地方,其实一样多就像你们警察,身上值得尊重,和让人厌恶的地方一样多,是同一个道理。”

    张狂阴着脸,瞪了小木一眼,然后直接撂了句结束语:“滚你麻痹”

    半个小时过去了,歌响了数遍,未见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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