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栓站立舰队旗舰的甲板之上,渊渟岳峙一般。
“松江府,老子终于又回来了……”
查栓喃喃说道,两个半月的行程,让查栓了不少,以前的查栓从来没有进入过真正的大洋,最多也就是在东海这个小水坑里耍两个狗刨,至于之前在长江,与大洋相比,长江也不过就是一个田间水垄,太渺小了,长江上的风浪,也不过就是孩子丢石子时溅起的水花。
从松江府到南洋,查栓终于见识到了什么方才是真正的波澜壮阔,什么才是真正的自然伟力,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皇上一直对海洋念念不忘,实在是太辽阔,太神秘,太危险了,自己原来跟随着皇上南征北讨,自认为已经是天下无敌了,到头来也不过是陆地无敌,在大地之上,自己就是气吞山河的东北虎,但是,也就是一头虎而已,当自己见识到海洋之中比房子还要巨大的虎鲸白鲨的时候,东北虎也变的渺小了,自己也变得渺小了,原来自己一直不过是一个坐井观天的蛤蟆啊。
筹建帝国海军之后,自己信心爆棚,总以为,有了这百十艘战舰,横扫天下,不在话下,到了巴达维亚,方才知道,自己的帝国海军不要说横扫天下,只怕连巴达维亚都无法打下来,巴达维亚海港的炮台上,伫立着三十门岸防炮,单单从口径判断,这三十门岸防炮的炮弹都不会低于六十斤,甚至要达到八十斤了;荷兰人的舰队云集巴达维亚,大小战舰两三百艘,单单是主力战舰,就有近百艘了,再加上久经考验的海军将士,荷兰海军的综合战力比之帝国海军只高不低!
这仅仅是东印度公司的海军而已,那东印度公司背后的荷兰王国海军呢?还有与荷兰王国正在争夺天下的英格兰海军、法兰西海军呢?一个比一个强大啊,可笑自己屁都不懂,就敢冒冒失失扬言一口气拿下巴达维亚,太可笑了,至少,现在的帝国海军绝对没有足够的时候将巴达维亚给吞并了!
令查栓感到唯一庆幸的而是,现在东印度公司跟大明帝国是属于麻杆打狼,两头都怕,科恩同样对大明帝国忌惮不已,不敢轻易开战,自己点天灯立威,总算是将这些人给唬住了。
旗舰缓缓的靠在码头之上,在码头已经等候多时的秦牧风与徐一帆跳了上了甲板,向着查栓快步跑了过来。
“哈哈,老查,总算是把你盼回来了,怎么样,是不是捎带脚的将整个东印度公司给灭了?那个什么混蛋荷兰的总督呢?带没带回来?”
秦牧风抱了一把查栓,大笑着连声问道。
查栓向着秦牧风咧咧嘴,看向了徐一帆,问道:“一帆哥,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徐一帆微笑道:“放心,老查,有我亲自坐镇,所有的事务都已经给你准备妥当了,就等着你们出兵东瀛了,怎么样,这次出使南洋,什么感受?”
查栓苦笑着摇摇头,答道:“一帆哥,之前,我们是坐井观天了啊,我们一直以为我们都已经是天下无敌的雄狮劲旅了,在大明,兵锋所指,所向披靡,到了大海之上,兄弟我方才知道,我们就是毫不起眼的几只小跳蚤啊,大海,远比我们知道的要辽阔,要壮观,要神秘,同时更加凶险,之前我统领帝国海军,还是信心满满,认为只要给我时间,最多五年时间,就可以横扫天下,将什么皇上告诉我们的荷兰海军、英格兰海军、西班牙海军给涤荡一清,当我进入了大洋腹地,进入了吕宋岛,进入了南洋之后,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可笑……”
秦牧风眉头一扬,疑惑道:“老查,你怎么了?吃错药了?你的精气神呢?刚刚回来就颓丧至极,一蹶不振,你特么的是不是被人给附体了?我问你将那个什么狗屁总督的脑袋带回来没有,你给老子说一堆没用的!”
查栓没好气道:“你猜被人给附体了呢,皇上早就说了,出使南洋是为了将荷兰人给稳住,麻痹田川七左卫门,不是为了真的剿灭荷兰人,更何况,你以为我们现在大明舰队的实力真的远胜荷兰人?做梦吧!最起码,在巴达维亚,我们连一成的胜算都没有!”
徐一帆与秦牧风的脸色登时凝重起来,查栓可不是满嘴跑火车的人,老成持重,他如今竟然这么说,可见南洋的荷兰人绝对是强大无比了……
“老查,荷兰人真的有那么强大?”
徐一帆沉声问道。
查栓点点头,答道:“至少东印度公司的舰队,比我们帝国海军舰队丝毫不差,也许他们没有火箭,没有足够多的开花炮,但是,他们的战舰数量还在我们之上,甚至主力战舰比我们的也不小,那些海军的将士更是经历过一波波的海战,比我们帝国海军舰队将士要强上一大截,你们两个没有踏足海洋,不知道其中的凶险,我去了一次,总算是见识到了,那彪悍的飓风,实在是太强大了,甚至数百料的大船都能够被飓风卷的飞起来,什么满洲精骑,什么天威军精骑,一旦进入了飓风,绝对是十死无生的,我想三年之内,最好还是不要想着东印度公司动手为上,我们远征数千里甚至上万里,一旦战败,那就是全军覆没,大明帝国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
“擦了!”
秦牧风嘬嘬牙花子,骂道:“狗日的,老查,你去了一趟南洋就被吓傻了?咱们弟兄们什么是胆怯过?输人不输阵啊!你就怕成了这个样子,那咱们的脸不是丢光了?”
查栓冷笑道:“牧风,老子不像你那么没用!老子在巴达维亚海港,将数百荷兰人的俘虏全部掉在了桅杆上,一个个的点了天灯,火炮开启,随时准备进入大战,终究,还是荷兰人怂了,被我给震慑住了,现在郑森正在跟他们谈判呢,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先剿灭东瀛的那股叛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