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暗棋 中 .-《摄政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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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赵俊臣也正因为看穿了这些大太监的白眼狼秉性,所以才会制定了渗透内廷的计划。
于是,听到吴信泉的吩咐后。那御马监的掌印太监徐盛问道:“咱们接手西厂与内承运库,乃是陛下的旨意,那赵俊臣绝不敢违背。既然如此,咱们又何必讨好赵俊臣?从前,那赵俊臣仗着自己兼管着内承运库,对咱们时有威胁之举,如今咱们收回了内承运库,已是再也不受他的掣肘,完全可以将赵俊臣抛到一边……”
与吴信泉一样,这御马监的掌印太监徐盛的相貌气质,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太监。此人身材高大、满脸横肉、态度蛮横,反倒是像个屠夫。
然而。徐盛的话还没说完,吴信泉就已是打断道:“抛开赵俊臣?鼠目寸光!愚蠢之举!”
说话间。吴信泉的表情一冷,终于展现了他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威势。
听到吴信泉的评价之后,徐盛不由一窒,眼中闪过了一丝怒意,但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说道:“还请吴督指教。”
吴信泉见徐盛服软,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解释道:“陛下固然是下了圣旨,让赵俊臣将西厂与内承运库转交到咱们手中,赵俊臣固然也不敢违背圣意,但你们以为咱们只要把这两个衙门接手之后就完事了吗?哼!若是没有赵俊臣的配合,咱们即使接手了这两个衙门,也只是接手了一个空壳罢了!”
“空壳?”听到吴信泉的解释,徐盛反倒是愈加疑惑了,问道:“难不成赵俊臣还敢将内帑的积存侵吞干净不成?若是那样,咱们只要向陛下讲出实情,陛下绝不会饶了他的!毕竟内帑与户部国库不同,内帑的银子可都是陛下的私银,赵俊臣就是再贪,又如何敢动陛下的私银?”
吴信泉冷哼道:“如何不敢?那赵俊臣最是擅长理财做账,他掌管内承运库两年余时间,除了他之外,没人清楚内帑这两年以来的收支情况,只要他在账目中稍动手脚,咱们接手的内帑就会损失大笔的存银,而且还任谁都挑不出毛病……”
听到吴信泉的解释之后,众位大太监皆是皱眉。
在众位大太监想来,吴信泉所说的情况确实是极有可能出现,若是他们要将手中的油水衙门交给别人,也会事先在账目中做些手脚,趁着离职之前侵吞一些好处,只是做账的手法不能像赵俊臣一般高明罢了。
在场的大太监们以己度人,自然是认为赵俊臣也会这么做——事实上,这些大太监确实没有猜错,赵俊臣也确实有这方面的想法与准备。
顿了顿后,吴信泉继续说道:“若只是如此,也还罢了,今日虽然损失了一批银子,但只要掌控了内帑,这些银子迟早都会收回来,但各位可还记得,就在两年之前,赵俊臣尚未接手内承运库的时候,内承运库的情况如何?如今得内承运库又是情况如何?”
随着吴信泉的话声落下,众位大太监微微一愣之后,更是眉头紧皱、表情沉凝。
两年之前,内承运库的情况众位大太监皆是清楚,收不抵支、亏损严重、周转困难、难以为继,甚至连宫内诸位娘娘的用度支出都拿不出来。也正因为如此,德庆皇帝才会将内承运库交给善于理财的赵俊臣负责。
而赵俊臣负责之后,内承运库的情况大为好转。虽然德庆皇帝与后宫的用度渐多,但内帑的银钱反倒是日渐充盈。德庆皇帝也再不用担心自己的银子不够用了。
两相对比,自然是天上地下,但也显得内廷太监们太过无能了。
众位大太监沉默之余,吴信泉又说道:“然而,只不过是短短两年时间,内帑的形势为何会发生这般巨变?依我看来,赵俊臣的手段说穿了其实也简单,不过是开源节流罢了。一方面为内承运库开辟新的财源,另一方面则是削减了咱们这些人私下里的好处……”
说到这里,吴信泉面色再次一冷——赵俊臣掌管了内帑之后,他吴信泉虽然是内廷之首,但得到的好处也同样是减少了许多。
不过,转瞬之间,吴信泉已是收拢了心中思绪,继续说道:“赵俊臣的手段确实管用,咱们接手了内承运库之后,也要照搬下去。否则若是没过两年内帑又变得糜烂了,咱们恐怕就要迎接陛下的震怒,然而。节流也就罢了,但开源这方面,咱们又如何能绕开赵俊臣?众位别忘了,赵俊臣虽然为内帑开辟了几条财路,但这几条财路一直掌握在赵俊臣手中,若是赵俊臣只是将内承运库交给咱们,却将那几条财路留在自己手中,那咱们接手的内承运库也只是一个空壳与烂摊子罢了,迟早都会恢复到两年前的形势!所以。咱们虽然要接手内承运库,但赵俊臣也绝不能得罪了。反而还要愈加的交好,咱们若是想要顺顺利利的经管内帑。今后还离不开赵俊臣。”
听到吴信泉的这些解释之后,众位大太监虽然有些无奈,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毕竟,吴信泉所说皆是属实,就拿内承运库所垄断的香胰生意来说,这门生意看似是被内承运库垄断了,满天下的商人皆是要找内承运库买货,但那些制造香胰的工匠们,却至始至终都是“悦容坊”的人,也就是说,内承运库其实只得到了香胰生意的经营权,但生产权却依然在赵俊臣的手上,只要赵俊臣愿意,那么他随时都可以让内承运库的这项财源大幅缩水。
所以,正如吴信泉所说,内廷虽然接手了西厂与内承运库这两大衙门,但依然是离不开赵俊臣的帮衬,反而还要愈加的求着赵俊臣才行。
另一边,见众位大太监皆是同意自己的说法,吴信泉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向内官监掌印太监朱金荣说道:“朱掌印,这些年来,你与赵俊臣接触最多、也最是熟悉,等礼物准备好了之后,就由你亲自送到赵府吧,到时候对赵俊臣态度谦卑些,若是赵俊臣提出了什么要求,你也要尽量答应下来,哪怕是感到了为难,也不要马上拒绝,可以回来找我商议。”
朱金荣的表情依旧有些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接下来,吴信泉又吩咐了众位大太监几句之后,又将西厂与内承运库的诸般利益仔细的分配了一下,在场的众位大太监皆是有所收获。
等一切结束之后,吴信泉的表情突然变得恭敬了一些,转头向一位坐在主位左首的老太监问道:“刘师,我的诸般决定您可还满意?若是不恰之处,还请刘师指教。”
这位老太监年纪苍老,身材佝偻枯瘦、看起来已是有七旬左右,白发稀疏、满脸的皱纹与老人斑,已是垂垂老矣,仿佛一条腿已是迈入了棺材,在众位大太监商议期间,这位老太监也是一言不发,只是一副精力不济、昏昏欲睡的模样。
此外,看这位老太监的服饰,他的品阶也不高,比之在场的众位大太监皆是要低一些。
然而,吴信泉向他询问的时候,态度却是颇为恭敬,而随着吴信泉的询问,在场的大太监们也皆是一副垂首听训的样子,对于这位垂垂老矣、品阶不高的老太监,众人皆不敢有任何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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