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年少之罪-《秋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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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响起了脚步声;大姐何深深第一个冲了进来,木秋千紧随其后;看到屋里的状况,两人都惊呆在原地。何深深很快反应过来,冲到床边,伸手去抢杨疑晴,一面飞快地说道:

    “秋千,你快来帮我;四弟,你赶快去找大伯!”

    沈若寥紧紧护着怀里的杨疑晴,不肯松手。何深深抢不过来,情急之中,冲着沈若寥气急败坏地骂道:

    “你个畜牲,都是你干的好事!晴儿这是流产了;你还愣着干吗?!她就要没命了!——秋千,你快去叫大伯来——”

    周围突然变得混沌一片;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沈若寥什么也没听清,也没看清,只是恍惚中仿佛木秋千的影子突然闪到眼前,抬起手来,重重地扇了自己一记耳光;怀里的晴儿突然间就被人拽走,他仿佛变成了一堆木头,一动也动不了,更无力阻止,只是堆在原地发呆,而意识不到周围的一切发生。

    这恍惚持续了很久;突然间他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如何出了晴儿的屋子,一个人孤零零地呆立在外面冰冷空荡的院子里。房门紧闭,里面还在不断传出晴儿的惨叫,大伯焦虑的声音,大姐和秋千安慰晴儿的声音。

    永恒过后,屋子里面终于安静下来,再也听不到晴儿的动静。沈若寥战战兢兢地立在院子里,前所未有的恐惧将他从头到脚牢牢攥住,一时间让他无法呼吸。过了许久,他好歹喘上一口气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不是一个人在院子里。身后,两道目光已经注视了良久,目光中的灼热和重量,都毫无遮拦地压在他后颈之上。

    他太过熟悉了的,大姐的父亲——他的三叔的目光;每每都是如此近在咫尺,却又始终都是旁观的角落。

    他没有回头,却站直了身子,只是静静地等待。

    永无止境的等待之后,晴儿的房门终于悄然打开。杨之巅走了出来,随手静悄悄带上了房门,然后一言不发地站在廊前,盯着沈若寥。

    沈若寥不敢抬头看大伯的目光;他知道那一定是愤恨与失望交织的火焰。他大祸临头,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后悔和深深的恐惧在心里翻腾起来。背后三叔的注视,却让他依旧腰杆笔挺,立在院子中央,视线盯在杨之巅脚下,和大伯一样一声不吭。院子里再没有第四个人,只有三叔何愉在一旁沉默地旁观。大姐和秋千都留在晴儿屋里;屋外的动静,同样逃不过她们的耳朵。

    杨之巅沉默了许久,然后背着手在廊前来回踱起来。他已经让怒火烧得快要发疯,在尽最大的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以寻求一个理智的解决方法,而全然未觉自己的脚步时而急,时而缓。一时间,沈若寥仿佛又见到父亲在他面前怒气冲冲地走来走去。他习惯性地跪下来,依旧不出声,只是等待。

    杨之巅突然走到沈若寥面前,停下来;沈若寥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孽障!你可知罪?”

    沈若寥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你说话啊?!”

    沈若寥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不回答大伯更是不对。然而他委实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既有罪,罪又在何处?究竟是罪还是错呢?这两者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他无言以对。

    杨之巅强压怒火道:“好;你不说也罢。我只问你,我女儿何曾亏待于你?我又对你究竟做错过什么?你——你为什么要带给我女儿这样的痛苦和耻辱?”

    沈若寥脸刷地通红起来;他抬起头,清楚地说道:“大伯,我是真心爱晴儿的,我一定要娶她的,她为什么要感到耻辱?”

    “什么?!”杨之巅惊怒。

    三叔何愉却在此刻插嘴道:

    “大哥,你也消消气;有其父必有其子,这事本来也不能全怪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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