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闻消息莹月起心思-《宫闱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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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昭二年的上元节一过,年味渐渐淡去,人们又恢复了往昔的忙碌。天气也愈发暖和起来,仿佛那拂面的微风中也带了丝丝暖意。

    江娑月坐在窗下绣一方帕子,石青色的平素绢上绣了大红的百子石榴,颜色花样显然不是给她这样的小姑娘使的,乃是绣给那江田氏的。

    却说按照江家的规矩,江娑月如今要开始学习烹煮茶做饭、针线女红,因为学得这些,将来做了人家的媳妇,才不会丢了江家的脸面,叫人耻笑教养不济。

    而江田氏更是以此为由折磨江娑月,每日里不是让她在面前伺候茶水,就是叫她下厨做饭。除此之外,每三天还得绣好一方帕子或者一个荷包上交,不得假他人之手,若是江田氏看着不满意,立刻便绞了,让她再补上一个。江娑月每天伺候完江田氏的茶水饭食,回院后还得熬夜刺绣,熬得眼睛都有点红了,唯一值得安慰的便是除开这些刁难,日子也还算平静。

    江府诸人平静的生活却因一个消息起了涟漪,却说这江家二房江肇松的夫人江范氏近来春风得意,她自嫁进江家一直自觉低大嫂一头,只因大哥江肇林是个官身,门当户对的江田氏自然也是家世不俗。可她的丈夫自中了秀才后就再无进益,只好负责打理江家的铺子和田庄,江范氏的娘家自也不能与田氏相比。丈夫和娘家都不如大嫂,叫她如何能在大嫂面前挺直腰杆?

    只是近来她却得了一件喜事,原来她娘家的一个侄女原是在宫中做下等女官的,管着尚食局的一档子事,不知怎的竟得了今上的青眼,一夜之间飞上枝头,如今封了从七品才人。虽说品阶不高,但到底是皇上的女人,且来日方长,若是一朝诞下龙子,日后家里岂不是出了娘娘么。江范氏直高兴得喜上眉梢,连着来大房转悠了两三天,表面上是来串门子闲话家常,嘴里却不住说着她那娘家侄女,炫耀得阖府皆知。

    也难怪这范氏得意,新帝去年登基后本该有一次大选充掖**,今上却以朝堂后宫初立,事情繁多为由免了大选,只诏选了一些功臣之女入宫,内宫尚有诸位空悬,此时她的娘家侄女竟有机会朝着这些位子发起冲击,怎能不叫她沾沾自喜。

    江田氏虽内心不屑江范氏那小人得志的样子,面上却也和气应对,还差人送了贺礼去范家全了礼数。

    只是她们不知道,江范氏的这一番炫耀却让江莹月的心思活络起来。江莹月只觉自己欢喜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她本来失望于田文佑这条路走不通,却不想老天又将一条光明大道摆在她的眼前。她怎么没想到入宫呢,大选三年一次,下一次也就是永昭四年,她才十五岁,正是合适的年纪啊!只要成了皇上的女人,什么江田氏,什么田文佑,就连父亲都得对她俯首称臣!江莹月只觉得往日的担心煎熬都烟消云散了,如今她只需说服父亲让她去参加两年后的大选便万事大吉了。

    江莹月还没有找到机会对江肇林诉说自己的打算,那厢江田氏的举动却激起了她的忌恨。因江皎月也到了年纪不再去族学,江田氏便花重金请了女先生教导江皎月琴棋书画。这江皎月也不知是不是成心给没机会学习的庶女添堵,或是在亭子里抚个琴,或是在园子里作个画,只刺得江莹月妒火中烧,眼睛都红了。她心中愤恨江田氏从没有给过她学习这些才艺的机会,她如今有了入宫的念头,自然想到即便将来她靠着美貌入了选,拿什么去和那些多才多艺的闺秀争宠?这叫她如何甘心!

    不甘心的江莹月找到了生母王姨娘哭诉:“娘啊——你当初何必把女儿生到这世上来受苦!吃穿用度比不了人家也就罢了,如今样样都要被她踩在脚下,婚事还握在人家母亲手里,今后我哪里还有活路啊!”

    王姨娘听得此话,心如刀绞,直恨自己出身微贱,叫女儿也跟着受苦,大哭道:“都是为娘的不是,叫你受委屈了。我去求夫人,我去求老爷,只要你好,叫我做什么我都情愿。”

    江莹月哭了一阵,方止住道:“娘,我想好了,我要去选秀,我要进宫去!唯有如此,我才有出头之日,你才能过上体面日子。否则……否则,二姐姐的今日便是我的明日。”

    “莹儿啊,你这是要捅娘的心窝子啊,老人们都说那宫里是吃人的地方,你叫娘如何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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