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云菓误登贯月槎 漱石亲尝浮生间(七)-《洪荒遗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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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顿了顿,“从前我们两族虽然有过多次矛盾冲突,但现下却是一段相对平稳的时期。笔趣Ω阁WwΔW.』biqUwU.Cc”他对着雪澜冰坐稳,“不知道王女殿下到底想说什么,在下洗耳恭听。”

    “先别急,让我吃点东西,祈天舞消耗太大啦。”

    雪澜冰对面二人没有丝毫胆怯,只等着木屋老板送来吃的。想是极为熟稔的原因,少女竟还会去厨房帮忙。

    羽族喜吃瓜果生疏,端上来的菜色也是五彩缤纷煞是好看。雪澜冰邀请二人一同,青年也不含糊,立刻尝了一口,吓得老者坐立不安。青年道:“味道确实极好,难怪连王女殿下都亲自过来。不如叫窗外的两位羽族朋友也一齐进来用餐?”

    “什么羽族朋友?”

    “殿下不要取笑我了。这树叶固然茂密,羽人也固然亲和天地,但箭矢却是攻伐杀器,既掩盖不了其冰冷,又搅乱了林间流风,难道我感觉不出来么。三百步之外的二位搭弓盈弦,让他们别费劲了,我不是过来找麻烦的。”

    雪澜冰笑道:“你是祁然么。”

    “区区薄名出殿下兰舌竟别有韵味,实在是备感荣幸。”

    “你父亲祁无异有百步不藏身之名,洞察周遭蛛丝马迹,看来你不仅胆色过人,这方面也是青出于蓝嘛。”

    “过奖。我很奇怪殿下是怎么认出我的,我自认人羽二族单单外貌上并无多少区别。”

    雪澜冰咧嘴一笑,两颊梨涡嫣然,“祁公子现在可是身陷囹圄,怎么倒先套起我的话来啦。”

    “别的不说了,我听闻你们在内海西岸的苍山行军,约莫二十万人。”雪澜冰盯着祁然的眼睛认真道:“你要为你父亲报仇么?”

    祁然思忖片刻,“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没有威胁你的意思。”雪澜冰抿嘴接着道:“为父报仇是天经地义,但有句话我想跟你说。”

    “殿下请讲。”

    “国仇家恨四个字,国仇在前,家恨在后,公子想过原因么?当年为了争夺内海制海权双方大打出手,是为国仇,针对的是两族千千万的百姓。刺杀祁无异,是为家恨,针对的是你一个人。如果公子是拿一人的情感凌驾在百姓之上,雪澜冰觉得有待商榷。”

    “世间原无绝对的正确和绝对的错误,殿下原来是来当说客了。”

    “你错了。正如你所说,现在双方还没有正面冲突,这次二位前来,是我私下宴请,而不是上层政治交涉,没有说客之说,只有劝谏之言。”

    “殿下真是能辩会道。”

    “你父亲的名字取得好。无异、无异,和他排除异己扩张领土倒甚是相配。羽族崇尚自然和平,当年的战争毫无疑问是一个巨大伤口,如果再在伤口上撒盐,相信很多人都会难过吧。”

    祁然冷笑道:“这是得了便宜卖乖么?”

    “内海海面有很多漩涡、难以横渡,这些我们都知道。羽族振翅高飞,如果想横跨内海侵占他人领土,想想办法也不是不可能的,但多少年来我们都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内海东西苍山洱海是阻挡人族进军重要的两大关隘,如果当年你们拿到制海权,你能保证祁无异大元帅不会长驱直入海北羽族腹地么?”少女的眼神清澈认真,和头一样颜色的瞳孔高光如星辰一般闪烁,美的让人不由一怔。

    祁然沉默了,他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父亲性格霸道,当年朝堂之中党羽丰满,其余人难以抗衡。倘若当年战争胜利了,只怕的确如雪澜冰所说,这十来年怕是没有安生日子可以过了——又或者生洲已经统一了?

    “你尝过失去父亲的滋味,现在要让人羽两族千万的孩子也失去父亲?”

    雪澜冰的气势咄咄逼人,军旅出身的祁然一时竟不敢正视少女的眼睛。这是一个羽族少女应该有的气质么?她的样貌声音身份,难道不该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么?祁然有些失神,忽然笑道:“本只是仰慕羽族祈天节盛会,过来游赏一二,没想到被殿下抓个现行,真是难堪了。”

    雪澜冰吸一口气,气质又变得天真温婉,咯咯笑道:“那这祈天节如何?”

    “很好。比传言里、比书本中讲的还要好。建筑、街道、格局、每一个角落都有文化的沉淀,整个节日洋溢着欢声笑语。原本傍晚昏黄的日光下面,木质的祈天城有一种…嗯,沧桑感、朴实无华的沉重感,但和热情的羽人搭配在一起,就变成了文化传承之后的异国风情。叶琴、风琴、口琴、管乐、尺八、木鸢、莺啼、虫声,振翅,是交响乐。”

    雪澜冰噗嗤一笑,银眸流转,修长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上下跳跃。“祁公子如果喜欢的话,澜冰每年都可以邀请你来。”

    “这请帖太贵,我怕付不起。”

    “能换来百姓喜乐的帖子,再贵也值得考虑吧?”

    “你是这么想的?”

    “我是这么想的。”

    “我知道了。吃得差不多了,在下...”

    祁然话没说完,树屋外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杂乱声响,雪澜冰和祁然脸色同时一变,下一刻有人喊道:“包围这里——拿下异族——!”

    “小然!缓兵之计,是陷阱!”

    老者勃然大怒,正要对雪澜冰出手,一支羽箭从窗而洞自老者指尖穿过钉在木质桌子上,定睛看去时箭羽尚在颤抖。

    “月诃?你、你怎么来啦?”

    “殿下受伤了吗?”

    “我没有,谁要你们来啦?快撤开。”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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