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扶摇之变(八)-《洪荒遗录》


    第(2/3)页

    慕容归一遥遥相望,勉力咧嘴一笑道:“爆。”蓦然间白光乍现,一声响彻九霄的爆炸从插在黑衣人胸口的太微剑上传来。一时间天光云影,宛若末世。

    一道金色流光瞬息划过天际,慕容归一定睛瞧去,却是一直暗暗潜伏在旁的烁清。此时他上半身左右手臂筋脉皆毁,只余丹田双腿尚可活动自如。然而即便如此,他心中亦丝毫不惧,只仰天哈哈大笑道:“来得好!”

    从他丹田中忽然涌动出八道灵炁,周身数百穴位一瞬闭合移位,只余右腿足太阴脾经隐白穴。下一刹从右足拇指间豁然喷出一道绚烂无比的灵光,直将他的身影推向极致。陡然间加,烁清准备不及一剑落了个空,便就在身体出招的僵直瞬间,慕容归一凭空闪现,雪四散,口中念念有词:“不周筑基,神气聚现,伏魔八百,开天一剑!”

    自慕容归一右脚拇指处,一柄千丈炁剑卷云破电而来。那剑光只存在了一个眨眼的功夫,宛若天光一闪,挽成弧形,刹那间弥散。仿佛从来没有出现。

    烁清喉间一哑,细长的双眼瞪大如铃,嘶声道:“天...天之三剑……慕容哥哥,竟然用在了我的身上......”他鼻尖一酸,两股热流涌出,整个人无力跪下,一大口鲜血喷出,溅在自己眼中。

    只见扶摇山顶裂开了一个口子,南北贯穿,蜿蜿蜒蜒。其下万丈之处,海面一分为二,切口整齐,水汽蒸腾,不能复原。

    烁清跪在裂口右侧,三柄用来格挡的光剑熔为元炁消散于天地,左肩处,白骨连肉,滴血不出,而手臂却已不知去向。

    “唔咳咳咳咳,咳…咳咳……”慕容归一半跪在地,口中不住涌着鲜血,气息萎靡,面如金纸。他连呼吸都不顺畅,却哈哈仰天笑道:“人生百年,得此血战,畅快已极,当浮一大白!”

    他看了跪在地上的烁清一眼,又望向远边一片尘土飞扬处,口中笑道:“来来来,你二人尚有还手之力,一个是剑宗叛逆,一个是魔道魍魉,我们再来大战三百回合,好不痛快!”

    那尘土中阑珊走出一人,衣裳凌碎,头披散,面色惨白,嘴角殷红。他胸口一个碗大伤口,肺叶颤抖,皮肉不接,鲜血直冒,煞是骇人。却是那黑衣中年男子。他刚要张口,又喷出一口鲜血,缓了半晌泠泠笑道:“猪鼻子插葱,装模作样。你体内经脉半零不落,内伤脏器岌岌可危,说你命悬一线毫不夸张。我二人只消再与你缠斗片刻,明年今天便是你的祭日。”

    “咯咯...不要抢我的台词呵...”不知何时,一身黑袍的烁清缓缓站起,他声音娇媚狠毒,眼中吐火,右手放在左肩腋下,额上汗珠直滚,显得痛苦异常。

    慕容归一眼中泛起亮光,霍然仰头向天,瞳孔张开,星空落下,二十二颗星辰婉转飘飞,灵动雀跃,围绕他双腿飞旋。只听一声“合”,那二十二颗恒星蓦然聚拢,化为一柄三尺软剑。只瞧那剑流动似水,周遭元炁欢呼跳动,剑身上流淌两个古篆,却是“天市”二字。那软剑被他膝盖一顶,飞到右手袖间。只见慕容归一身随腰转,袖随身动,一口长袖竟将三尺天市剑舞得俊逸轻灵,吞吐似有生命,剑影如潮,一时叫人眼花缭乱。他脚下力,路线怪异步伐诡谲,翩翩游走于虚空,刹那他的身影便消散不见,只传来一句:“名唤‘白驹’,窥时光天道之一隅,履三生百年之兴衰。”

    烁清心头大骇,闪到黑衣男子身边急道:“杀才!有什么王牌杀招快快使将出来,我帮你抵挡片刻!”黑衣人点点头,情势危急,也不多言。只见他双手成爪相对,水晶头骨在距离双手掌心一寸的地方飞旋转。他双眼冒着森森鬼气,口中念念有词:“红尘百代,兴衰荣辱,红颜几何?终归尘土......”

    几道剑光一闪,慕容归一袖里剑气自成乾坤,之随心,收之随意,浑然相成,天、人、剑三位合一,目之所及,一片剑影。

    烁清心中直骂,他师承玉虚剑宗里‘玉’之一派,需得一宝剑方能挥十成功力,手上功夫倒实在稀松平常。他不像慕容归一能凝练出无穷无尽八极剑炁,身后三柄流光光剑一毁,便真真没了兵刃可用。自从他得寰天剑以来,这般穷途末路还是头一遭。

    他先后咬牙与天市剑炁交了十数次手,却根本摸不清路数。这剑意太过灵动,白驹步法又操控时光,度之夸张远非常人所能揣度。只眨眼功夫身上几乎被刺了数个透明窟窿,若不是仗着玉虚剑宗玲珑游天步,只怕已不知死了几回。看样子黑衣人似乎还需要一段不短时间,烁清只恨自己不能叫那更漏滴快些,一转眼脖子被剑芒轻轻划破,霎时间在鬼门关溜达了一圈,出了一身冷汗。

    他叹一声,猛地跺脚,右手掌心冒出一座黄色小钟向天上飞去。那黄色小钟越变越大,最后化为一座三丈巨钟将二人罩在里头,钟身黄色光晕流淌,隐隐有符咒显现。烁清怒道:“天杀的,你再不抓紧,明年就是我们俩的祭日了!这东皇钟最多顶住十息功夫,我……”

    他话没说完,“哇”一声忽然喷出一口鲜血,气息明显弱了几分,半跪在地半天站不起来。”原来受慕容归一一击,钟身上悄然爬了几条裂纹,慢慢延展。

    这东皇钟与烁清息息相关,每次受到攻击必定伤及自身,钟破更有性命之忧,是以不到最后关头他也不想将其祭出。、慕容归一脚踏白驹,缩地成尺,顷刻间飞上数万丈高空,哈哈一笑道:“看我打破这龟壳!”话音一落,如天星下沉,陨光坠地,他双腿化为赤色火焰,带着至为精纯的毁灭法则之力狠狠撞在东皇钟上。

    黄芒四散,东皇钟钟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支撑不住。烁清“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口血,整个人匍匐在地,颤抖不止。他隐约间听到‘大悲’,‘羽化’,‘蛊惑’几个词,却筋疲力尽,神智渐远,早已分不清咒诀的意思,眼看就要晕厥过去。

    慕容归一连续两次攻击竟都没有打破这口纯黄小钟,不禁“咦”了一声,心中战意又起。这一回他丹田内涌出二色瑰光,赤红攻击里赫然夹着几点绿芒,顷刻间化为演化为漫天大火,直如煮沸了天穹。那大火烧在东皇钟上,烁清仰天大呼:“吾命休矣!”紧接着只听“咔嚓”一声,那口东皇钟支离破碎,再没有防御的作用。法宝被毁,反噬连心,烁清周身上下炸了几响,七窍流血,气若游丝,哪还有先前的威风?

    这拼命才争取来的宝贵时间并没有浪费。

    只听“苟苟苍生,涸辙之鲋,浮华万象,终归虚无!”最后一个字落下,那水晶头骨抟天而起对准慕容归一砸去。五副骷髅面孔或哭或笑或喜或悲或愁或叹或怒或忧,融进世间沧桑千万,带着绝世冲击,如厉鬼索命。黑衣人哈哈狂笑,朝天大喊:“一副将死之躯,这一招叫你扒皮抽筋,神思入幻。你就在悠悠红尘里挣扎,在无尽痛苦中和阎罗相会吧!”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