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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坏消息。”

    谙迁楔嘴角苦涩地蠕动了一下，吐出了这个答案来：“其实在我自己都被大阵困住之后，我就已经冷静下来了，知晓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必定是过于莽撞，这般强行闯阵，我自己也就罢了，说不定对你们那边也会有所影响，只是当时热血上脑，一时间竟也顾不得了……你说吧……到底是什么坏消息，我一并受着就是了。”

    “坏消息便是，因为你的鲁莽举动，导致我破阵之局全面失败，不仅如此，妖族大军将近半数的人马，也被困在这峡谷当中，这阵法被你搅乱，内中轨迹此刻交杂在一起，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再快破解，现在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想方设法将你平安救出去，可那些妖族大军与将领……我……我无能为力……”

    “……这都是我的过错，可后果，却要我的子民来承担！”

    谙迁楔在听完宁赎衣所说的话之后，先是沉默了片刻，握住长刀的手紧紧攥起，不甘与懊恼悔恨交织，叫曾经不可一世的骄傲王者，在这一刻终究是流下了无济于事的眼泪！

    “吾儿，从今往后，你要时刻记着，身为王者，你的每一个决策，所关乎的，都是妖族子民的生死之事，所以为王者不可轻率，不能鲁莽，更不能失去冷静，如果你做不到这三条，那你，就永远不配当妖族的王。”

    当年父王传位之际所说的话还言犹在耳，而今面对着满目疮痍，谙迁楔心中竟是第一次对自己暂时无法视物这件事情生出了庆幸之感，他怕，他怕看到手下将领与士兵们死前不甘心的眼，他怕看到那些痛失兄弟手足的妖族对自己偷来质疑的目光，因为这所有的牺牲，全都是在他的一意孤行之下才出现的，倘若不是他一门心思要攻占昆仑，而是效仿当年几任妖王那样，一门心思低着头展自己，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那么今日的牺牲，就不会出现。

    “赎衣，我做错了吗？”

    生平第一次，骄傲的王者放下了自己的坚持，用一种近乎于迷茫的声音像他心目中最好的兄弟询问道。

    “……你没有错。”

    宁赎衣十分努力地克制住自己心中同样翻腾不定的心绪，尽量用一种冷静到近乎残忍的语气说道：“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错了，那么错的就是时间，是命运，是一切我们的双手所无法掌控把握住的东西，将事情一步步推到这个地步。”

    “多谢。”

    谙迁楔苦涩一笑：“赎衣，幸好有你，就算有朝一日，我谙迁楔失去了地位，失去了一切，我相信，到时候还会站在我身边的人，一定有你与翩跹。”

    “是啊，我与小妹，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宁赎衣口中说着这句话，眼神却看着遥远的远方。

    那远方此刻正被雾气缭绕封锁，叫人看不清楚一分一毫事物，就好似宁赎衣自己所预设的未来一般，他看得清楚自己脚下的道路，甚至也看得清楚在自己封妖大计实施之后，被留在当下的人们将来所要面对的生活，可只有自己所要面对的东西，仿佛被一层浓厚的雾气所笼罩着一般。

    从6云沧口中，他把自己曾经走过的轨迹详细询问了一遍，说实话，在知道自己此后倾此一生都化身为昆山罪老，单独与怀恩留守在被封印的昆山中渡过所有剩下的日子后，他不知道自己那一刻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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