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凤酒-《我的大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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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凭先生这一席话,想必国君便是迫不及待欲面见先生。”好不容易等到景监二人暂时按捺下心头的激动,他不无感慨的说道。
“内史大人谬赞了,这些皆是宋涛肺腑之言,并未了求见秦公,刻意所说。”宋涛其实内里也是颇为激越,自己憋了三个月的话,一朝全部倾斜出来,心中是说不出的畅快。
“待会我便入宫面见君上,为先生说项,想必先生明日便能见到君上。”景监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君上对先生也是神交已久,若是得知先生入秦,只怕也会兴奋不已。”
“呵呵,有劳内史大人了。”宋涛朝他拱手谢道。
“对了,先生面君,会否劝君上变法?”景监忽然收敛起嘴角的笑容,直视着宋涛,缓缓问道。
其实这话本不需要问,入秦士子哪一个不是怀了一颗变法的心,若是觉得秦国如今所行之政尚可,他们如何还会入到秦国来?当然宋涛也不例外,而景监身为内史,执掌招贤馆如何会不知道这些,他既然会开口如此相问,必定是有其深意。
“变则通,不变则废,如今魏之强盛皆是李悝变法所至,秦国若欲强盛,不变如何可行?”宋涛知道景监此人能执掌招贤馆,必定是秦公心腹,而有些话虽然是自己对他所言,但是必定会一字不差的入秦公之耳,所以神色不变,淡淡的开口答道。
“不瞒先生。”那景监却是长叹一声,轻声道,“其实君上亦是决心变法图强,然而朝堂之上…”
他没有把话说完,不过看他与张庆的神色,宋涛心中已经明了了几分。若要变法,必定会触动那些既得利益者,而因循守旧之辈如何不会百般阻挠,这也是宋涛早有预料的,所以他并未感到惊讶。
“因而还望先生思虑周详,此间之事,必要一战功成,决不可反复而错失先机。”景监不愧是曾从军之人,因而也用战场上的事情来打比方。
宋涛微微一笑,点了点天,脸上一副笃定的神色,显然是成竹在胸。眼见他如此自信,景监和张庆相视一笑,也是觉得微微心安。
“敢问内史大人。”宋涛忽然又开了口,嘴角泛着一丝诡异的笑容,“秦公是否爱听人讲故事?”
“讲故事?”景监和张庆对望了一眼,心中瞬间浮起万千疑惑…
秦国冬季的夜,一向来得很快。
当城头的栎阳卫刚刚将城头的风灯点燃升起之时,那股浓稠的黑暗便如约而至,将整座城市淹没。
栎阳虽然是大秦的都城,然而与繁华富丽的大梁相比,简直天差地远,大抵只能相当于魏国一个中等县城。一旦入了夜,街上便几乎看不到半个人影。而且连有亮光的屋子也不多,除了宫中和官府,寻常百姓是少有能点灯,或许那句经典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话语放在这座城市很恰当,不过这里的百姓不是不能点灯,而是无钱点灯,都城的人们日子过得如此艰辛,可以想见那些地处偏远僻野的秦人每日所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了。
城西有座特别的建筑,占地颇广,那便是秦公嬴渠梁花大力气建造的招贤馆。虽然里面房间预备得够多,然而真正入住的士子并不充裕,因为秦公之令,许多人都已经下到秦国各地寻访去了,他们中有的人三月之期满了之后还会拿着自己那块国府令牌回到这里,也有一部分人再也不会回来了,这些人在见识过秦国的凋敝、秦人的穷困之后,便循着自己来时的路,回归故国,而且这样的人并不在少数。
所以可以这么说,经历了三个月千辛万苦访秦归来的士子都是大毅力,能够花大力气,可以吃大苦头的人。他们一旦回转招贤馆,便绝不会轻易离开,因为他们已经认定了这个积弱的国度是自己才学最好的施展之处。
不过今晚却有个例外,招贤馆的某间屋内。黑暗当中,一个男子凭着皎洁的月色将自己的衣物和那卷费尽心血写成的竹册收拾在了一起,用一块硕大的方布包好,然后坐在床边愣愣的想着些什么。
夜凉如水,男子只觉自己原本一颗炙热的心,在今日变得冰凉起来。原本满溢的雄心壮志,也在今日随风消散。可是能怪得了别人么?或许是应该责怪他们单凭名望断定一个人的才能,亦或要怪那人出现在了这个本不该他出现的国度,或许更应该怪自己,当初没有自荐己身的勇气,只想到等到秦公来招贤馆之日,便可以面见国君,一陈胸中长策。
可是男子并不是个会为怨恨蒙蔽理智的人,平心而论,只靠今日那人的一番话,便足以见到此人的才学,遑论那册论集上的语句。但是怨恨终归是怨恨,没有怨,哪来的恨?白日里自己已经丢尽了颜面,如何还有脸继续留在这个地方。既然不能在这里谈笑间一展自身抱负,那么满怀怨恨的默默离开,也未尝不是一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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