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惊讶-《我的大秦生活》
第(2/3)页
“原来先生便是孙膑...”良久,宋涛终于幽幽开了口。
轰隆,轰隆隆!几声惊雷的巨响过后,酝酿了许久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
豆大的雨滴打在宋涛的身上,宋涛就这样静静的和孙伯灵站在雨中,他没有想到自己就这样与孙膑这个名扬后世的人物结识,更想不到自己会是在孙膑最困顿的时候遇到他。心中竟是涌起一股深深的落寞,连才高八斗的孙膑亦有今日,自己的未来又将在何处呢?这些日子在洞香春锦衣玉食的生活让他极少去思考未来,大抵就如此安乐的过一生便罢了,然而今日看到孙膑,又勾起了他的思绪——世事无常,若是有一日自己或者自己的亲人陷入如此境地之时,自己能否又能力去保护自己或是自己的亲人?
“孙膑?”孙伯灵微一皱眉,原本已是明亮之极的眸子平添了几分亮色,旋即眉头纾解开去,他忽然仰天放肆的大笑起来,笑声在瓢泼的大雨中清晰可闻,路人听见笑声皆是忍不住循声望来,当看到笑者不过是一蓬头乞丐时,心中都暗骂一声,旋即匆匆跑开,“好一个孙膑!我孙伯灵无端受此膑刑如今不过一废人,本就无颜面对先祖,入不得宗庙,如何还有脸守着父母所赐之名,孙膑!哈哈!孙膑!先生所言极是,从今日起这世上便无孙伯灵此人,但有孙膑苟活于世!”
孙伯灵状若癫狂,抬起头任雨水打在脸上,眼角一股细流滑落,分不出是泪还是雨。只是宋涛低头沉思之余,并未现孙伯灵眼底那股深深的深深的怨毒。
良久,笑声停歇,以前的孙伯灵,如今的孙膑强倚着墙半跪于地,拱手朝宋涛行礼,正颜道:“孙膑谢先生赐名!”
他的声音陡然在愣的宋涛耳边响起,仿似惊雷一般将宋涛惊醒,抬起头来,眼见孙膑跪在身前,受过刑的腿疼得微微颤,他却倔强的忍住一声不吭。
注:语出自《新唐书?娄师德传》:“其弟守代州,辞之官,教之耐事。弟曰:‘有人唾面,洁之乃已。’师德曰:‘未也,洁之,是违其怒,正使自干耳。’”
译:娄师德的才能非常得到武则天的赏识,招来很多人的嫉妒,所以在他弟弟外放做官的时候他对他弟弟说:“我现在得到陛下的赏识,已经有很多人在陛下面前诋毁我了,所以你这次在外做官一定要事事忍让。”
他弟弟就说:“就算别人把唾沫吐在我的脸上,我自己擦掉就可以了。”娄师德说:“这样还不行,你擦掉就是违背别人的意愿,你要能让别人消除怒气你就应该让唾沫在脸上自己干掉。”
瓢泼的大雨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雨水反复冲刷这大梁城的街道,一股股浑浊的泥水沿着石板的缝隙流淌着,大街上早已看不到任何行人,只有几家店铺外高高挂起的红布萎靡的缩成一团,完全看不清上面写了些什么。不过若是此时有人从洞香春外经过,便会惊诧的现在墙垣的一角,有两位男子矗立在倾盆大雨之下,丝毫不顾忌那漫天飞舞的雨丝。
“先生这是何意,宋涛不过胡言乱语罢了。”待到宋涛明悟过来,不禁有些手忙脚乱,一面答话,一面伸手想要扶住孙膑,没想到却为其所止。
“今日孙膑本以为自己是在点化先生,却未曾想先生反让膑幡然醒悟,前事已矣,膑必当尽皆抛却,赐名之恩无以为报,请先生受膑一拜。”言罢,纳头便拜。
宋涛赶紧将他扶起,暂时将脑海中思绪放到一边,他多少明白了些孙膑的意思:自己随口无心提到了后人为孙伯灵所撰伪名,反倒让孙膑以为自己是在点化于他,因而索性改了名字,重头再来,重活一次。宋涛不禁想起后事种种,如今的乞儿孙伯灵与数年后那位羽扇纶巾、谈笑间大破千万魏武卒的孙膑相比,任谁也觉得是两个人,没想到自己阴差阳错的成了孙膑改变的催化剂,不知这是否算是改写历史,日后那马陵之战、围魏救赵还会出现吗?至少现在的宋涛不知,大概这世上也无人知晓...
宋涛顾不得瓢泼的大雨,将跪在地上的孙膑扶起,小心翼翼的扶他靠躺在高墙之下,孙膑浑身全湿,雨水冲刷在他身上,复尔如水银泻地般滴落,好似在洗涤着他的身子,厚厚的污垢被冲刷开来,宋涛总算有机会近距离的观察这一仰慕已久的人物。
样貌先不论,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额头上刻着的几个猩红大字,宋涛不通古文,自是不识得那红字的意思,然而令他心悸的却是,那几个大字在雨水的反复冲刷下越的鲜红起来,仿佛隐隐能从中看到血脉在喷张、血液在流动,他禁不住心中暗叹:这庞涓当真狠毒,殊不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道理,日后此人自刎于马陵道未尝不是天理循环、报应使然。
那孙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显然刚才在这大雨中执着的跪拜耗费了他极大的体力,瘦削的身材在滂沱的大雨中显得如此渺小,数年未换洗的长衫上不但不堪入目,而且好几处已然开裂,可以算得上是衣不蔽体了。宋涛心中不忍,黯然褪下自己的长衫披在孙膑身上,孙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仿佛从他脸上阅读着什么,努了努嘴,正要开口,滂沱大雨中却传来一阵马蹄声。
两人循声望去,一辆马车沿着官道缓缓走着,那驾车的人眼睛似乎在道路两旁梭巡着什么,直到看到了这院墙下的两人,脸色一变,驱使着马儿朝两人所在之处驶来,那驾车的人从衣着上看分明是一位小吏,鹰目鸷鼻,面色森然。但走得近了,认清了孙膑,脸上一喜,原本纠结的眉头缓缓松开,将马车停在一旁,顾不得瓢泼的大雨和街边的泥水,一跃而起,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孙膑身边,急声道:“孙先生安好?”
“还死不了。”孙膑并不看他,只是冷冷答道。
“如此便好,这雨势来的突然,我见先生久出未归,特地来寻,还请先生同我一道回去才是。”小吏也不恼,拱手说道。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