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虚实实环环相扣,曲曲直直计计诛心(二)-《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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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衙役们一个个露出奇怪的表情,看刘汝卿的神情仿佛是看一个死人。

    冯彻依旧不动声色道:“所告何事?”

    “冯彻冤枉家父刘咏舟通敌,在没有确凿证据时,肆意囚禁家父,致使家父被害狱中。”

    “你这是要翻案!”冯彻一眼就看穿刘汝卿的意图,“既如此,你有何证据证明他是被冤枉的?”

    “通敌案主谋董疾就是证人。他死前透露,家父并不知通敌之事,而且家父在狱中并非畏罪自尽,是被他人所杀。”

    冯彻深觉匪夷所思,“翻出个死人如何为你作证?而且董疾死前关入刑部大牢,你区区一平民如何能进去?”

    “草民自然不能入大牢,故而时至今日才得知家父是枉死的。前几日草民入京,偶遇丞相大人,才得知这些事情。”说罢他拿出邵安的手书,递交给冯彻。

    冯彻细细阅览,见邵安主要写了两件事情:一是他曾在董疾临刑前又审过一次,董疾道出自己杀害刘咏舟,并得知刘咏舟是冤枉的。二是他曾在审案时表明通敌者另有其人,但冯彻不听劝告,执意进京逮捕刘咏舟下狱,造成冤案。

    冯彻看完久久不能回神,邵安写的每个字都是千真万确的,令他无从辩驳。他失落的放下证词,对刘汝卿说:“本官就是冯彻,字致远。”

    “……”刘汝卿终于明白,邵安为何要强调他来大理寺告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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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春三月,春寒将尽,天气渐渐热起来了。十几位考官坐在贡院,一个个都低头快的浏览着卷子,偶尔有几个人微微抬头舒展下筋骨,或是碰到疑难点和同僚耳语几句。

    邵安坐于正中主座,看卷子的途中也会略微抬头,扫视下面的各位考官,似乎想从他们的批阅动作中看出些许端疑。然而一切风平浪静,似乎无一人有作弊的倾向。

    可平静是表面的,正如海浪席岸的前夕,暴风雨降临的前夜,死寂沉沉,毫无声息。

    到了掌灯时分,邵安看大伙略显疲惫,便通融道:“今日阅卷毕,各位歇息去吧。”

    众人密封好试卷,收拾好笔墨,便纷纷起身,向丞相拱手告辞。等考官们各自散去,邵安再检查一遍后才锁好门窗,最后一个离开。

    邵安漫步在贡院后园中,脑子里回放着从开考到阅卷的全过程。在他严厉的监督下,那些舞弊念头都被扼杀于幼苗之中,但他深知贪污舞弊之事层出不穷,稍不防备又会纷纷冒出。更何况以于承平的性子,就算没有舞弊也会制造伪装,是决不会善罢甘休的。

    看来被动的等待是不行的,一切还得先下手为强。

    次日阅卷,和前几天一样,在平稳有序的气氛中进行着。可到了中途,邵府的管家阿瑞忽然来到了贡院。

    起先守院的士兵不让阿瑞进,但阿瑞说出自己是丞相府管家,专程来为邵相送药。士兵们闻言面面相觑,不知真假,只能上报。

    最后报到邵安跟前,邵安笑道:“是本官让他来的,近日本官身体不适,需药物调理,他是送汤药来的。”

    那人仿佛并未起疑,舔着笑脸讨好的说道:“既然如此,下官这就放行。以后若还送药,丞相只需吩咐一声,下面人不会再拦的。”

    未多时,阿瑞在众目睽睽下进入房中,胳膊上挎着一个竹篮。邵安接过篮子,端出碗慢慢喝了。喝完后,又从篮中取出两张纸条。

    有的同考官惊诧的望向邵安,被身边同僚一碰胳膊,立马眼观鼻,鼻观心,低头假装在看卷子。而离邵安最近的彭源平只做全未在意,继续做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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