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兄弟生死与共,今朝故人对面不识(二)-《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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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当然知道他们二人为何打架,气则气,却不得不粉饰太平。以身体不适为由结束了本次宴会,急忙赶到事现场。

    此刻两人已被侍卫拉开,却还对骂着。见皇上来了,终于停下。

    皇帝见两人狼狈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他抬手挥退侍卫后,骂道:“你们这样成何体统,官箴何在?子重,你乃堂堂枢密使,还跟他计较。”

    高巍忙认错道:“臣知罪,臣知罪……臣只是不想让他见某人。”

    邵安最恨他说这话,也不顾皇帝在场,大骂:“你狗拿耗子,凭什么不让我见。”

    皇帝皱眉,“邵安住口。”

    “你见他说什么,对不起么?”高巍一语惊醒梦中人。

    邵安如梦方醒。是啊,见面后能说什么?因他的过失,他的错算,他是执拗,他的独断;导致他哥哥九死一生,导致曾经一起的同袍战死沙场。他有什么脸面去见哥哥,求得原谅。

    隐藏在邵安心底的愧疚“腾”的爆出来,便一不可收拾。是他对不起哥哥,对不起皇帝,更对不起死去的亡魂。即使流放黔州以赎罪,也弥补不了他的过错。

    邵安沉默了,高巍和皇帝也跟着沉默了。其间恰巧一阵风迎面吹过,吹得枝头秋海棠簌簌而落,“沙沙”声不绝于耳,仿佛是给死寂夜晚的单调配乐。

    不知沉默了多久,众人忽闻身后传来阵阵喧闹,只见一白袍小将不顾侍卫阻拦冲了进来,见高巍狼狈的样子,立马不淡定了,“将军,您、您被打了?”

    高巍乍见那名小将,打了一个激灵,略微慌张的望向邵安,口中却对那人喊道:“吴铭!你怎么来了?给我回去!”

    那人不管不顾的,上前扬起手直接给邵安一拳。邵安本想侧身闪过,没想到那人的拳头飞快,又狠又准地打向他的腹部。

    邵安硬生生的受了一拳,直觉喉间甜,一口鲜血涌上,又被他强行压下。

    他愤愤抬头看向来人,顿时神情激荡,那口鲜血终是喷了出来,如若刚刚被风吹落的朵朵秋海棠般倾泻而下,艳艳灼灼的洒满衣襟……

    那白袍小将,正是他心心念念盼着归来的哥哥——李洪义。

    ※※※※※

    永康十九年夏,出征以来的第一场战争爆。

    高巍布局几日,果然在茫茫沙漠中截住敌军。双方展开激烈的交战,杀声震天黄尘蔽日。一切都如高巍预想的那般顺利进行着,直到看到远处风沙漫天,似有大队人马杀来。

    “高将军,不好,后面有敌军出现,我们被包围了。”

    高巍临危不乱,沉着应道:“有多少人?”

    “黄沙铺天盖地,那架势,估计有三四万人。”

    高巍心中冰凉,原来那个情报乃诱敌之计,只等他率大军出城后,再断其后路,于沙漠中进行围剿。

    安王此刻自然也明白过来了,恨恨道:“好一招引蛇出洞,调虎离山。”

    高巍当机立断,下令由攻转守,左右两翼掩护,中路突围。可惜此刻敌军包围已成,高巍的几次突围皆被挡住,损失惨重。只得退守,与敌军对峙。

    然祸不单行,此刻后方传来求救,大营被袭。

    高巍闻言,有种穷途末路之感。他看向那些余下的士兵们,一个个铠甲破损,血污染面,他们中有人臂上还扎着染血的布带,有人甚至已是四肢不全,却还在战斗。

    士兵们听见大营被袭的消息,全都看向高将军,等他话。高巍沉默着,缓缓举起手中的剑,“弟兄们,如今我们没有退路,唯有奋勇杀敌,不是我们踏着敌军的尸体,就是敌军砍断我们的头颅。刚刚本将接到后方求救,大营被袭。大营里还有一千多弟兄,我们不能见死不救。本将决定再次突围,在此等危难关头,谁愿随我!”

    “我!”李洪义第一个高举起手,此时他大脑一片空白,只记得他的弟弟还在大营中。纵是明知以身赴死,也义无反顾。

    “我。”又有人举了手。

    “我、我、我……”越来越多的人举起了手,他们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响亮。那些流动在胸臆间的悲愤情绪,如开闸的水般喷涌。

    “好!”高巍拔剑,“我高某在此立誓:此剑不断,帅旗不倒,誓与大家共存亡!”

    高巍带领着一千人,准备突围。安王率其余人等留守,继续与敌军相持。

    李洪义骑着马,跟随高将军冲向敌军。他记不得自己杀了多少人,只是不断的机械的举刀,落刀。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冲出去,救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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