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6章 拉人下水,要死一起死-《水浒任侠》
姚平仲面色疑惑,他索性直接向萧唐问道:“萧节帅,童太尉何人如何,与如今剿讨匪寇又有甚么干系?末将愚钝,恁到底所言何意,不妨明言。”
萧唐转过头来,迎着姚平仲的炯炯目光,说道:“在先帝时节曾有一些绿林中奢遮的人物接受朝廷招安,与几个重臣子裔并称为十节度,其中似王焕王、韩存保等几位宿将当年也曾隶属于西军,姚都监也当识得他们的名头,这些人物当年也甚多是为势所迫,被逼落草的绿林盗,可是现在又如何?
穿的一身官袍,一样会藏污纳垢,便是在绿林中打踅,同样也会有些心怀忠义之士。遇贼则剿,尤其是似太行山连环寨这般兵马已达万余的,自然会得朝廷论功厚赏,可是也未必能使得这世道太平。姚都监既然也说我辈军人的职责,比起要争个功名,万事还是要以保家卫国,靖平一方为己任吧?”
姚平仲略作思量,刚要出言反驳时,萧唐却断然一摆手,又说道:“无论是绿林中人还是朝廷官吏,无论他们是沽名钓誉也好,还是外忠内奸也罢,官吏治下的百姓、绿林盗周围乡民对他们的风评却是欺瞒不了人的,所以我打算先摸清太行山连环寨强人的底细,然后再做定夺。我等奉旨开赴至河东,乃是为了教田虎那个手段毒辣的凶寇伏法授首,河东贼众势大,此处既然还有上万绿林兵马,至少在眼下这般时节,也不宜多树强敌,若是我不问青红皂白、不顾眼下我军兵力所限,遇绿林草莽则剿、见江湖中人必杀......姚都监,你说这般算不算是为功名而红了眼呢?”
姚平仲也知道萧唐绰号唤作任侠,想必他与江湖中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干系,不是那些一辈子在边庭军旅中任职,亦或累代将门出身的将士一般与绿林泾渭分明,而且姚平仲本就本就对童贯十分厌恶,萧唐再将话头往童贯那边引,这也使得他再听萧唐言语后也感到确有几分道理。
而且此时姚平仲也隐约意识到:这个萧唐虽然官居要职,却又一心要靠征战博得更大的功名,可是他与权术手段老辣且偏激霸道的童贯比较,也绝对不是一种人。
至于奉旨统领官军剿灭河东贼众,另外一层身份却也是绿林数山共主的萧唐,对他而言,此时心中又想到:无论是原著中梁山、田虎、王庆乃至方腊帐下的能人异士已经有许多人与我共聚大义,可是除了那些人物,两宋交替时节还有杨幺、钟相、梁兴等造反首领亦或抗金义军更是层出不穷,我虽然不知道太行山统领这路绿林兵马的首领是何等人物,可是在此地界......与那支原来多是绿林出身,却也是抗金劲旅的八字军是否会有些联系?
如果这路兵马真的与八字军有些关系,那么我现在也绝对不能与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就算没有关系,倘若这伙势力也是一支栖身于绿林,可是累无大恶,可以招募的义军......既然有机会为我所用,那么这支绿林兵马被剿灭了岂不是忒过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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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畸岖,大树参差其间,房学度与若干小喽啰翻山越岭,跌跌撞撞的终于又逃到了太行山通天峡左近。
彷徨无助的房学度左右张望一番,刚要迈步前行时,忽然但听“嗖嗖嗖”几声箭啸,五六枝利箭激射而来,发出夺夺夺的闷响,钉在了距离房学度一行贼人面前不过五六步的地面上。
房学度周围的几个贼兵惊得一屁墩坐在了地上,而半山坡的树林中,有几个埋伏的喽啰蹦将出来,厉声喝道:“咄!你这厮们是哪里的鸟人,也敢来通天峡窥探!?”
房学度却赶忙对着那几个喽啰遥遥作揖,又急匆匆的说道:“几位好汉,前些时日我还曾造访贵寨,是河东田虎大头领麾下的心腹头领,特来再寻你们大当家的有事相求!”
于太行山通天峡周遭山岭游哨的几个喽啰之中,又踱出个小头目来,那头目见是房学度,立刻哈哈大笑,说道:“怎么有事你这撮鸟?你这厮好耍,前些时日不是还没我们几个当家的给乱棍打下山区,怎么今日又来讨打不成?原来随着那田虎造恶的厮鸟,都恁般皮痒!”
房学度听对方一个小头目都敢如此出言调侃自己,也不由得心头恼火,但是如今为形势所迫,自己也只能装孙子。是以房学度按捺着胸中怒气,又是拱手作揖,好言好语道:“这位好汉,我此番再来是不得已,如今山岭外有大队官军搜捕,只因江湖救急,须见你们大当家的,望这位好汉通融则个!”
“甚么,官军竟然到了通天峡地界来!?”
那小头目一听脸色一凝,旋即他略作迟疑,忽然又指着房学度高声骂道:“你们这干随田虎作乱的撮鸟,老子日你这厮们十八辈祖宗!先是诳我们连环寨入伙投田虎那驴鸟,不止也敢出言恫吓,如今竟然还把官军引到我们山寨这边来!
咱们太行山的好汉虽然也不惧甚么鸟官兵,可是连环寨几个当家的往日行事甚有分寸,也不至招惹朝廷发大军来剿。田虎那狗日的怂恿你们这干王八草的杀人放火无所不为,绿林中人虽然刀口舔血,可也不似你们这些贼厮鸟尽做恃强凌弱、残害百姓的勾当,反倒致使其他绿林中人也遭百姓唾骂!现在你这厮竟然还引火烧到咱们太行山来?你奶奶的,老子先将你这厮射个透明窟窿!”
房学度眼见那小头目愈骂愈怒,倒真的有取下猎弓,拈了支箭簇搭在了弦上,其他几个喽啰也各自引弦搭箭。眼见房学度以及他周围那些残部贼兵如今投人不着,窝藏避命的去处没了着落,反倒都快要被人用利箭射个对穿!
都说急中生智,情急之下的房学度却是忽然想到个馊主意,他立刻高声叫嚷:“我还道太行山连环寨中尽是有担当、有胆识的好汉,原来却都是如此怕事之人,我好意前来知会,几位好汉却要恩将仇报不成!?”
“去你娘的,你是好意,你待咱们太行山连环寨有个鸟恩?”那小头目高声叫骂着,已早将弓弦拽得满满的,并觑准了房学度。
房学度咬了咬牙,又高声嚷道:“好汉!当日我被贵寨首领赶下山寨,也知人各有志,强求不得。可是我按田大头领来劝说贵寨入伙,我部其余兵马大多在河东路其他州府,没由来的我寻官军去讨死作甚?
我等也是在途中不慎撞见大队官军,一番厮杀后逃脱得出,却也知统领官兵的将官原本就是要来攻打太行山连环寨的。不错,如今河东路的确也因为田大头领起事而甚不太平,可是贵寨上万的兵马,树大招风,又怎会不招惹官军前来攻打?毕竟咱们都是绿林同道,我本可得以逃脱,却又想到贵寨不知官军来打,而会被杀得个措手不及,是以这才涉险前来相报,既恁的我却不是好意?好汉便不是恩将仇报?”
那小头目听房学度一番花言巧语,倒真的立刻踌躇起来,若说官军见太行山连环寨势大而趁势前来一并攻打自己的山寨......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可是他只管带领些喽啰巡山,心中也没甚主意,只得重重的哼了一声,并知会身旁的喽啰说道:“且先回寨中报与几个当家的知晓,就说田虎手下那厮鸟又来拜会,还有大批的官军距山寨不愿,请他们做主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