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唐心知当日他与燕青、史进等兄弟被完颜阿骨打请到生女真驻扎营寨的时候,时常出入宋辽边地购马的段景住,便认出了曾家五虎中的四子曾魁竟然也在女真营寨之中。 根据随后吴乞买对待自己这一伙人的态度,恐怕曾魁当时也曾向女真那些头领进言,趁着那个机会除了萧唐等人,好教曾头市在河北路能少了个与其竞争马市的劲敌。 好在当时阿骨打识英雄重英雄,他对只身杀虎的萧唐甚是看重,加上萧唐已然若有所察,他随机应变着与生女真诸部敲定了互市通商的事宜,这才避过了那场杀身之祸。当时曾魁已经离开辽东,通过现在曾头市对于萧家集咄咄逼人的行径,料想曾家那伙人,现在还未曾从吴乞买那边得知自己全须全尾的离开女真诸部的消息...... 虽然辽东的局势已然是乱成一锅粥,可是当曾头市再次派人与女真诸部碰面的时候,吴乞买也必定会向他们告之萧唐一行人不但未死,反而与他们那些剽悍勇猛的女真人放对连赢三阵,赢得了神鸟海东青、照夜玉狮子、虎牙宝刀等彩头礼物之后大摇大摆着离开营寨,又暗中私下辽东保州、皮岛之事。 曾头市那伙人得知这个消息也必然会心生疑窦,他们现在又与宋境内大名府、德州的官员苟且勾结,把这些前因后果联系到一起,那么萧唐经略辽东,并且暗中在宋、辽两国绿林中发展势力这些事会暴露的风险性也将越来越大...... 更何况曾头市现在又的的确确惹上门来,他们这一伙人不但必须要除,而且务必要尽快除了那厮们灭口,曾家五虎连同着那曾头市之主曾弄,一个也留不得。 这可是关系到萧唐所谋划大事成败与否,关系到萧唐在官面上行走时汴京、大名府、密州市舶司几处兴衰存亡的大事,所以萧唐绝对不能心存半点慈悲与恻隐,而曾头市那一伙人恰好又在这个节骨眼上,又给了他一个必须要心狠手辣的理由...... 而京东东路青州与河北东路德州也正毗邻,萧唐便与一众头领商议罢了,当即点齐马步军六千人马,并率鲁智深、孙安、林冲、秦明、杨志、徐宁、石秀、高展绫、竺敬、黄信、鲍旭、焦挺十二名头领一并开赴曾头市,只留下唐斌、山士奇以及在辽东伤势未愈的邓飞等头领把守山寨。三军人马只在二龙山大寨将歇一晚,翌日一早便下山经章丘、历城、禹城等地,直往河北地界赶去。 与此同时,萧唐也命人前去知会卞祥、花荣等把守萧家集、大名府治下各地的心腹兄弟,两山人马已经出动去进逼曾头市地界,既然是曾头市那伙人马明面上收买地方官员,暗地里又唆使郁保四之流的流寇马贼出阴招害人,那么就按照对方的玩法,看看到底是谁能在绿林中发动更多的人马,就这把事态再往大了搞。 更何况,京西还有三山人马现在已得萧唐的号令而分批东进,途中也会经过青州地界先向山寨复命,届时还有纪山军五虎以及嗜战成瘾的糜胜等猛将可以作为第二路兵马支援萧唐。以这般出征的人员配置与兵马规模,就算那曾头市也号称有上万人马,也基本足够荡平那伙跋扈横行的地方大户。 虽然那曾家五虎甚是狂妄,可他们五人中除了那老大曾涂却有几分本事(书中三十余合内能逼得小温侯吕方戟法乱了,又力战吕方、郭盛两枝戟而不败),其他的几个人也不过是徒有虚名。 最需要注意的人物,还是那个也曾经在周侗门下学得一身本事,现任曾头市中的枪棒都教师史文恭了...萧唐心中又暗念道:现在既然必要讨伐那曾头市,也终于到与那倨傲好胜的血貔貅生死相搏的时候了么?...... 因为“萧唐之死”,而肆无忌惮的去招惹萧唐名下马场、镖局营生的曾头市一伙,现在根本没有料到萧唐正欲率领二龙山、清风山的绿林兵马,反而直奔着他们老巢进逼而去。而石梁山、熊耳山、伏牛山三座山寨的人马分批东进,不出半月的功夫,便也会抵至青州二龙山。 与此同时,西军中有两个雄健儿郎千里迢迢,由秦凤路出发经过永兴军路、河东路一路迤逦东行,也已经进了河北地界...... ※※※※※※※※※※※※※※※※※※※ 河北西路,洺州临铭附近。 且说经过韩世忠打通门路,同武松在军司告了长假,正要前往大名府萧家集中为萧唐“举哀奔丧”,他们两个一路风尘仆仆行至河北洺州,再过一两日的光景便能抵达大名府。 韩世忠向本地乡民打探好了路径,得知在洺州萧唐名下的一处牧马场正在左近,他正要向武松商议今晚就去那牧马场通报一声,将歇一晚,待次日天明后再赶路前往大名府时,却见武松怅然出神,似是在思付着些甚么心事。 当武松得知自己到了洺州临铭地界,便不由得回想起当年他也曾听闻萧唐还在大名府留守司任兵马押监的时候,做为征讨河北张迪冀南军的先锋部,就曾在这洺州连胜数场,也立下了莫大的功劳......当时那数场血战厮杀也都经历过来了,怎地我那兄弟出使辽国时,却恁般轻易的就去了? 韩世忠见武松愀然不乐,便叹了口气,对武松劝慰道:“武二哥,饶是萧任侠十分奢遮,这生死之事也都有个定数.....似咱们这等征战沙场靠玩命讨活路的汉子,说不准哪天也便似萧任侠那般去了。洒家倒是曾听个湘西汉子说过: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咱们活就要活得痛快,死就要死得洒脱,萧任侠若是泉下有知,见你这般愁闷的模样,恐怕还要笑你不够爽利,全然不似平常那般豪爽哩!” 武松苦笑了一声,旋即他长长地吐了口浊气,并说道:“也就是你这泼韩五,便是劝解人时,兀自能夹七夹八着扯出这么许多!罢了,我又能有何事?便按你所说,咱们至萧唐兄弟名下的牧马监去胡乱将歇一晚,明日再上路。” 可是当武松、韩世忠又走了二三里路,眼见便要到达牧马场的时候,忽然却听前方隐隐传来一片喧哗叫骂声,似是有人马正在火并厮杀。 武松眉头一皱,他与韩世忠对视一眼后,便要赶过去探个究竟。当他们二人刚要转过个山坡的时候,便听那一侧有人狞声大笑道:“便是那萧唐生前也算有些名声,现在又直个甚么?那厮也是活该早死!在河北他当年那干上官同僚也都不肯帮衬你们这些萧唐的奴才,你这厮们为个死人卖命,又有甚鸟用?如今老子只把你们当做手里行货,也休指望会有甚么帮手,再会来为那甚么任侠做人情!” 武松听罢登时浓眉倒竖,两眼也似喷出火来!哪里来的宵小鼠辈,我兄弟在世时不敢作色,如今倒来上门寻衅挑事!幸好让我今日撞见这干无胆匪类,也教这厮们知道我兄弟便是去了,却仍有我武二愿意舍下性命来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