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重伤-《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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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无忧沉默不语,简衍的确不可能帮着她,瞒住萧容那个老狐狸。事情已经到了绝境,赵无忧瞧着极好的月色,“听天由命吧!”

    到了这地步,她又怀着孩子,能怎样呢?若说早前还没有孩子,估计还能搏一搏,但是现在一切都得以她肚子里的孩子为主。

    孩子,是她跟穆百里所有的希望。

    “公子,那宫里头……”素兮抿唇,有些欲言又止。

    “若是情势不对,让云兮撤吧!”赵无忧当然知道素兮想说什么,不过是在等自己的答案罢了!

    素兮颔,面上有些欣慰,“卑职明白了!”

    抚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赵无忧眯了眯眸子,“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们都要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替我照顾这孩子。”

    “你胡言乱语什么?”温故有些愠色,“有我在,就算是拼得这条命,也得先护住你和这孩子。这话,以后别再说了。”

    赵无忧极是无奈的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话,毕竟不吉利。

    可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有些莫名的消极,总想起了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点点滴滴。她好久没有想起过自己的哥哥了,那串佛珠还在枕头底下压着,她把收集到的都给串成了一串,可还是少了一些,终究是不齐全的。

    她想着,若真当有用得上的那天,这佛珠缺失了那么多还能管用吗?

    焦灼的日子还在继续,这公主萧柔玉自从来过一趟尚书府之后,便没有再出现过。再后来,听说简家大门紧闭,再也没有打开来。

    而萧容那头,也是迟迟没有动静。

    太过安静的京城,才是最让人担虑的。繁华已褪,太平不再。夜里听得那整齐的甲胄声,伴随着来来回回的脚步声,那是巡逻军的声音。

    多少人彻夜难眠,多少人心内不安。

    这些日子,温故每日都跟着霍霍去天牢给沈言治伤,听说这牢里的人没有再为难沈言。估计也知道沈言是个硬茬,撬不开嘴又怕弄死了他,引起东厂的骚乱与破釜沉舟。

    今儿夜里,无星无月,透着一股寒意。赵无忧缩了缩身子,冬日里本就冷,可这些日子她还真没感受到这般寒意。

    这是怎么了?

    蓦地,好像东北角有些动静,赵无忧心下一怔。

    温故忙道,“你莫慌!”随即吩咐素兮,“你且看着点,我去看看。”

    素兮颔,握紧手中冷剑,“公子赶紧回房吧!这蝶园虽说有东厂的暗卫守着,可今时不比往日,外头都是齐攸王府的人,谁都不知道会生何事。”

    “好!”赵无忧抬步回屋。

    素兮快上合上房门,不多时却听得温故的低喝,“快出来,是6国安。”

    两个暗卫抬着奄奄一息的6国安到了院子里,赵无忧当即开门出去,乍见此情此景,骇然心颤不已。6国安浑身上下,血迹斑驳,何其狼狈不堪。如果这些暗卫不是6国安亲自调拨的,恐怕谁都不会认出这受伤之人,是昔日威风八面的东厂6千户。

    赵无忧站在那里,良久没有动弹。

    还是素兮回过神来,“抬到客房去,务必要小心。”

    温故已经去取药箱了,这种状况不可再拖延。看这情形,想来这回京的路上,受了不少埋伏。能回到蝶园,已经是九死一生。

    6国安是东厂的千户,若他回到东厂势必会引起骚动。然而他去尚书府也不妥当,现下的尚书府必定已经被人监视,他伤得不轻,实在没把握能如素兮等人一般,避开旁人的眼线。

    思来想去,似乎也就只有这蝶园还能躲一躲。蝶园内外是东厂的精锐,想来就算有事,也能暂时抵挡一阵。所以6国安潜回京城,便入了这蝶园暂避。

    赵无忧坐在案前,看着床榻上浑身是伤的6国安,只觉得掌心里的茶盏越来越冷,手也颤抖得厉害。烛光下,6国安面如死灰,身上大伤小伤无数。

    温故快为6国安施针诊治,“伤得不轻呐!”音落,他已将6国安身上的箭头取了出来,血淋淋的箭头落在水盆里,泛起浓烈的血腥味,溢开满盆的血色。

    深吸一口气,赵无忧突然冲出了房间,在外头剧烈的呕吐着,直到吐得泪眼朦胧,才算气息奄奄的瘫坐在栏杆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她定定的望着门口的光,看着素兮焦灼的跑出来,关慰的蹲下身子。

    “我没事!”还不待素兮开口,赵无忧倒是吭了声,“我只是好久不曾闻过血腥味,如今不习惯罢了!又或者是我这孩子,不喜欢这味道。我没什么事,你去里头帮忙便是。”

    “公子?”素兮又不是傻子,跟着赵无忧这么多年,赵无忧如今在想什么,她自然是清楚的,“等6国安醒来,一切就会分晓,公子先别想太多,顾好自己的身子。”

    肚子里的孩子踹了一脚,赵无忧眉心微蹙,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肚子,“我知道。”

    素兮一声叹息,面色凝重。

    温故总算保住了6国安的性命,“若不是他自身内力浑厚,一直用内力护住心脉,根本撑不到现在。如今我已经处理了他的伤口,也给喂了药,这性命是保住了,然则什么时候能醒来还得再等等,看他的恢复情况再说。”

    “疲于奔命,伤得又重,想来这一路上他已经尽了力。”素兮轻叹,“伤得这么重,这齐攸王在回京的路上到底设了多少埋伏?”

    屋子里的血腥味已经消散了不少,可赵无忧的面色仍是惨白如纸,“十多年前,摩耶成了萧容,想来就已经开始盘算如何谋朝篡位的事情。一个谋划了十多年的阴谋,你说他的准备得有多充分?我们一直注意这无极宫,却始终忽略了,摆在跟前的其实只是个幌子,真正的陷阱是幌子背后的阴谋。”

    “公子?”素兮也不知该如何言说。

    6国安血淋淋的回来,赵无忧所担心的,大概就是金陵城的穆百里吧!

    “6国安是穆百里的左右手,如今他连6国安都派出来了,可想而知金陵城的局面会有多艰难。传递不出消息,万般无奈之下,才能自断左膀右臂。”赵无忧眼眶圈红,“外人总觉得赵嵩是个奸臣,身为奸臣之子的我,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

    “天下人总唾骂东厂那帮阉人,无恶不作,为虎作伥。东厂的眼线遍布天下,东厂杀人不眨眼,祸害了多少忠良与百姓。可到头来呢?领兵打仗是东厂,血染黄沙的是东厂的头子,人人口中的阉贼。极力促成议和的,还是我跟穆百里这两个一身黑的人。”

    “那些领着朝廷俸禄,身受百姓爱戴的文武百官,到底在干什么呢?贪生怕死的明哲保真,说一套做一套,来日史书工笔,还得给冠上忠臣良将之名。”

    “那你们说,我到底是奸呢?还是忠?”

    素兮低头,眼睛微微濡湿,“这吃人的世道,早就忠奸难辨了,公子何曾在乎过这个?”

    “齐攸王府都造反了,可你看看那帮老臣,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吗?数万大军驻守金陵城,如今却是生死不明,连半点消息都回不来。难道这些人的命,就不是命吗?战场上死的人,难道不比我们杀的,要多得多?”赵无忧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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