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她嫁过人-《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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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思着,改日去找6国安一趟,看看能不能帮着治好他的隐疾。听闻这6国安来自江湖,并非天生“残疾”之人,是以……那玩意还在不在呢?

    问问赵无忧,应该很清楚吧?

    等天亮之后,他决定先去找闺女问清楚事情的原由,再去找6国安看病。到时候撮合撮合,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这孑然一身的日子,他也是过够了,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滋味。何况素兮是个女子,女子虽然可以刚强,然则有些东西还是需要旁人给的,比如说——陪伴和呵护。

    温故的一番话,让素兮想起了很多往事,桩桩件件都历历在目。她不是不曾爱过,只是爱得太难,江湖人自有江湖事,江湖事便是伤心事。

    她能有今日,幸赖那人所赐,可后来也是他带给了她无穷无尽的悲凉。若不是赵无忧施以援手,她大概已经死了。

    深吸一口气,瞧着锅里的粥,不知不觉竟也红了眼眶。

    人到底要有多少勇气,才能让此生无憾呢?

    对她来说,那种卑微的委曲求全,实在是往事难以回。是故从她遇见赵无忧之后,她便再也不去肖想那些东西。

    赵无忧没想到一觉睡醒,刚喝上一口热粥,这温故就嬉笑着凑了上来。她娇眉微蹙,瞧了一眼自己碗里的粥,然后伸手推到他跟前,“爹——饿了?”

    温故直摇头,“不饿不饿,你趁热吃,我就是想看着你吃,跟你说说话罢了!”

    搅动着瓷盅里的粥,赵无忧瞧了一眼四下,“怎么不见素兮?”这粥还是温故给端来的,素兮去哪儿了?按理素兮要是出门,必定也会告知一声。

    “她忙着呢!你不是待会要去东厂吗?她自然要去准备。”温故神秘兮兮的凑近她,“合欢呢,爹问你个事,你能不能如实相告?”

    赵无忧送了一口粥进嘴里,若有所思的望着眼前这巴巴的温故,心道:爹这是要玩什么花样?这笑得可不同一般呢!

    “那要看是什么事。”她还是那一副不死不活的表情。

    温故笑道,“我问的是素兮的事儿。”

    一口粥下腹,肚子里暖暖的,赵无忧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你要问素兮的事儿?素兮招你惹你了?你想做什么?”

    “不不不,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看素兮一个人也怪可怜的,你跟穆百里在一处,她就在后院跟6国安闲话家常,我瞧着他们两个倒也挺登对的。你说你不能总顾着自己,也得想想身边的那些人吧?”温故笑了笑。

    “爹,你最好别这么笑,我心里看着毛。”赵无忧放下手中的汤匙,“咱能、能好好说话吗?”

    温故敛了笑靥,一本正经道,“我就是觉得素兮这丫头不容易,跟你这么多年,一直都忠心耿耿的。可她也是个女子,是女子早晚得嫁人。与其嫁给旁人,还不如嫁一个咱都熟悉的人。”

    “你什么时候大夫不做,改行当了红娘?”赵无忧凝眉,“爹,你是穆百里派来的细作吧!”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温故起身,“我怎么能是他的细作,我是、我是……”

    “是什么?”赵无忧问。

    温故一声叹,“说不过你!我跟你认真的,你别、别不放在心上。光顾着自己痛快了,也得给人方便不是?这素兮成日看着你跟穆百里卿卿我我,你想想人家的心里得有多难过?”

    赵无忧轻叹望他,“爹,你别白费劲了,这事儿——成不了。”

    “为何?”温故一怔。

    赵无忧徐徐起身,“她心里有人,而且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忘记。即便6国安愿意,素兮也不会答应的,你就别白费力气了。”

    温故凝眉,“是什么人?”

    “是她的丈夫,也是她师父。”赵无忧苦笑,“年少时,总觉得年龄不是问题,有情饮水饱。可后来才知道,那不过是一场暗藏杀机的风花雪月罢了!等到所有的激情都褪去,终究会归于平淡。”

    “素兮她——嫁过人?”温故愣住。

    赵无忧敛眸不语,“爹,别问了。以后也别再操心这种事,你对着谁胡闹都可以,甚至于拉郎配都无所谓,唯独素兮——你放她一马吧!她能重新鼓起勇气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温故面露难色,“那、那我就不问了。”语罢,他缓步往外走。

    门外头,素兮端着糕点,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素兮?”温故怔住。

    赵无忧刚刚抚平的眉头,顷刻间又紧蹙起来。她看着素兮勉强一笑,缓步走进了屋子,将糕点摆在桌案上,“我都听见了,不过也没什么,都过去了。”

    赵无忧面色微白,“素兮,其实我不是有意……”

    “我都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素兮笑得勉强,“若说这世上还有谁是真的关心我,真的拿我当亲人的,估计也就是你们了。我很感激你们对我做的,但是……我可能一时半会还是接受不了,所以在这件事上你们都别操心了。”

    语罢,她行了礼,疾步走出了屋子。

    温故面上青一阵白一阵,“她生气了?”

    “她不是生气,她是有些自卑。”赵无忧深吸一口气,“大邺可不比你们北疆,大邺门第森严,对于女子的要求更是苛刻。二嫁的女子,会受到夫家的白眼和奚落,更有甚者是去当牛做马的。她已经不是小丫头了,所以——若不提及那件事倒也罢了,一旦提及她便会觉得低人一等。”

    “这是骨子里的劣根性,跟你没什么关系。是跟从小的教育有关,所以说这心态很重要。彼年她跟着我的时候,一直都小心翼翼,连我看着都生气。好在年头久了,她自己慢慢的受我影响,也就改了过来。”

    温故自觉有愧,“是我不该提及此事。”

    “早前我也觉得你不该提起,可现在——我突然觉得这样也好。人不能一辈子囚禁在自己给自己设定的牢笼里,她若不走出去,一辈子都是孤零零的。如今我还尚在倒也罢了,难不成以后——还得给我陪葬吗?她是人,不是物件,是该有感情的。”赵无忧站在回廊里,看着梨园底下一个人静静站着的素兮。

    素兮握紧了手中的剑,身子绷直。

    赵无忧站在上头看她,如今的素兮,又让赵无忧看到她昔年的伤痛模样。

    疼痛这东西,在人的一生里还真是乐此不疲。时不时的回来一趟,把人疼个半死又悄悄的蛰伏起来。等到哪天你觉得高兴了,这疼痛又得冒出来作祟,总是见不得人好。

    “你打算怎么做?”赵无忧问。

    温故道,“6国安有隐疾,我想着先给好好的治,若是能治得好倒也罢了,横竖他是江湖人,又不是入宫后才成了……终究得先试试看,若是不行也就不凑这热闹了。总不能害了素兮!”

    “那你试试吧!”赵无忧回眸看他,“我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可是时隔多年素兮还是放不下,我觉得是有必要让她有个新的开始了。这尚书府,我是迟早待不下去的。”

    温故颔,略略会意赵无忧的意思,“我懂了,我会仔细的。”

    “走吧!”赵无忧站在素兮的身后,“陪我去一趟东厂。”

    素兮报之一笑,“我没事。”

    “我知你不会有事。”赵无忧也不多说,何必戳破呢?她说没事,那就当没事吧!心里的伤,总该逐渐平复,才能有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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