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跟着我-《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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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霍觉得好奇怪,这郡主出来的时候,怎么脸颊绯红?心道,难不成是烧了?是染了风寒?她刚迎上去,还来不及开口,却见自家郡主就跟一阵风似的开溜了。

    不解的挠着头,霍霍不明白,这到底生了什么事?

    直到回了房间,沐瑶都没有回过神来,只觉得面上滚烫,一颗心快要跳出嗓子痒了。虽说如今已嫁为人妇,可她跟赵无忧始终是有名无实的,算起来爷只是个懵懂少女,压根算不得少妇。

    如今倒好,看见了不该看见的,这……

    霍霍盯着郡主那通红的脸蛋,心下存疑,“郡主这是怎么了?脸红红的,好像烧了。”

    “没事没事!”沐瑶快上了床榻,翻个身就背对着外头,“不管谁来都说我睡了,我今日谁都不见,不见不见不见!”

    “这是怎么了?”霍霍不懂,郡主这是中了哪门子的邪?

    听说东厂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人系着冤魂,是以总会有些邪门之术,难道这沈千户还真当有什么邪术在身?郡主中邪了?

    霍霍不懂,只觉得无果。

    既然郡主说不见,那就不见吧!

    沐瑶仍是面红耳赤,闭上眼睛,还是沈言那健硕的脊背线条……脑子里乱的很,这个时候什么东西都已抛诸脑后。

    有些东西可以抛诸脑后,但是承诺这东西却得尽心尽力。

    赵无忧已经开始准备行程,等着明日叩请了父亲康安之后,就要前往云安寺祈福。有些东西即便是做给旁人看的,也得做得逼真像样。你抱着糊弄的心思去做,落在旁人的眼里,也不过是一种敷衍。

    所以要想糊弄别人,先你得糊弄你自己。

    只要你觉得自己是真心的,那就是真心的。

    夜里的时候,穆百里没有来,他如今也不太方便日日进出听风楼。这梨园也变得空空荡荡的,再过些日子,树上的梨子会逐渐长大成熟。

    只不过这一次,再也看不到云筝踮着脚尖跟奚墨一道摘梨的情景了。

    “云筝的身后事,可都安排妥当了?”赵无忧问。

    素兮点头,“公子已经问了好多遍。”

    “是吗?”赵无忧回过神,“总觉得不放心,却原来只是放不下而已。一起长大的情义,有人为你以命相付,有人却要你的命,还真是让人唏嘘感慨。”

    “公子早些安睡吧!千岁爷今儿不会过来。”素兮道,“听说荒澜那头好像有些乱子,如今千岁爷正与边关的守军互通消息,到底出了什么事,还有待探查。”

    “乱子?”赵无忧挑眉,“这荒澜的大权力都在荒澜帝后手中,若说还有什么乱子,莫过于赫峰的逃狱。若真当是赫峰之过,那这场闹剧恐怕一时半会是停不了的。”

    素兮凝眉,“公子的意思是,荒澜又得乱了?”

    “当日的以杀止杀不过是权宜之计,关键是得一击必中。可如果赫峰逃离,他会纠集旧部,卷土重来。”赵无忧揉着眉心,“且不管这赫峰是什么精神状态,打虎不死反被咬的事儿,古来有之。荒澜,怕是要有战祸了。”

    “那是否会波及我大邺?”素兮忙问。

    “这就不好说了。”赵无忧道,“荒澜若是有难,必定会向大邺求援。这赫峰是跟着巴里老将军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本身作战实力浑厚,若真的开战,这荒澜国内实已无将,恐怕得吃亏。如果阿达汗和也金儿输了,这场戏就闹大了。”

    素兮敛眸,“单方面撕毁协议,恐怕……”

    赵无忧轻叹,“想来穆百里会自己处理妥当,这事儿既然还没昭告天下,你我权当不知情。这种事一旦泄露,难免会引起天下恐慌。”

    “卑职明白!”素兮俯。

    “准备着,明日去云安寺一趟。”赵无忧眉目微沉,“我娘的长生位还在那儿供着,如今该再加上两个了。”

    素兮颔,“是!”

    人死如灯灭,她跟赵无极之间的仇恨,原本也不算仇恨,只不过是渴望到了极点,变成一种了可怕的执念罢了!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说的就是赵无极。

    是以第二天一早,赵无忧便前往丞相府门外,毕恭毕敬的行了礼,问候了父亲安好,然后启程去了云安寺。这一趟,且不管是否做戏,都该亲自去一趟。

    娘生前为了她不愿认赵无极,为了她疯癫无状,死后也该有子嗣陪在身边。

    她走得悄悄的,如今没了无极宫的隐患,走哪都无所谓了。偌大一个无极宫,竟逐渐消亡至此,也真当让人可惜。

    站在山脚下的杨瑾之墓前,赵无忧瞧着一侧的小土包,立着一块无字碑。因为赵无极的身份是钦命要犯,所以不管在哪儿安葬,都必须隐瞒身份,连带着云筝的名字也不能一道刻上去。

    不过这样也好,两人临死相拥,死后同穴葬于一处,不管是缘还是孽,都是一种了结。人死了,也就不必那么认真。

    拎着酒壶,赵无忧缓步走到了无字碑前,席地而坐,倒上两杯酒,“赵无极,这杯酒是敬你的。敬你我也算是兄妹一场,如今你死了,我又少一个人惦记了。”

    清酒洒在地上,淡淡的梨花清香四散而开。

    “这酒是云筝亲手酿的,旁人我还舍不得,但念在你临死前还是作对了一件事,握紧了她的手,我决定与你分享。”她苦笑两声,“你说,若当初你没那么偏执,我没那么心狠手辣,这结局是否会不一样?”

    倒上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说这些其实都没什么用处了,且不论你我的恩怨,惟愿在世界的另一头,你能善待自己的妻儿。昔年父母对不住你,来年愿你是个合格的丈夫、父亲,莫要赴爹娘的后尘。”

    “其实你一直不知道,娘的心病——与其说是为了我,还不如说是因你而起。从始至终,娘都是爱着你的,只是你不懂罢了!”

    赵无忧长叹一声,“等有一天我到了下面,能跟你化干戈为玉帛,愿执杯盏,不醉无归。不过现在,我还不想死,好好陪着娘吧!如今,娘是你的,云筝也是你的,你赢了。”

    她起身将酒壶放在了坟前,拂袖而去。

    白衣胜雪,不染尘埃。来时匆匆,去也潇洒。

    云安寺里景物依旧,娘的院子还被保存得完好,便是主持也不敢轻易进入。

    杨瑾之的长生位就供奉在屋子里,如今添上了赵无极和云筝,不过这两人的牌位上都盖着一块布,毕竟是不该轻易示人的。

    “再加一个吧!”赵无忧道。

    素兮一怔,“公子,不都在这儿了吗?”

    赵无忧苦笑,“把简衍也放上去吧!我与他相依相伴了十数年,总归有些情义是是真的,至少我是真的用过心。”

    “是!”素兮颔,转身去找主持。

    定定的望着眼前的三个长生位,风吹得满室檀香浅浅幽幽的四散,让人觉得无比心安。赵无忧毕恭毕敬的给母亲上了香,“娘,你再也不会孤单了。”

    素兮回来的时候,这儿便多了一个简衍的长生位,燃上长明灯,供上果品。

    赵无忧瞧着那简衍的牌位,已经不再有心痛的感觉。人的愈合能力是无可估计的,走过去了也就忘了,疼不会疼一辈子,只是还会觉得难受罢了!

    走出云安寺的时候,赵无忧下意识的环顾四周。

    “公子怎么了?”素兮问。

    赵无忧蹙眉,“总觉得有一双眼睛跟着我。”

    素兮一怔,“卑职去探一探,让温故陪公子先行离开,在山下等一等卑职!”素兮握紧手中冷剑,“卑职倒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

    “你自己当心!”赵无忧快上了马车,温故掌心凝力,格外小心翼翼。

    马车渐行渐远,素兮冷眼环顾四周,这云安寺坐落在山中,是故山林茂密,若要藏人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下山也唯有这一条路,真当有人跟着,素兮一定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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