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简衍,你敢!-《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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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百里长长吐出一口气,浓墨重彩的脸上瞧不出任何神色,只这眼底微微一暖,竟是如释重负的道了一句,“回来就好。”

    沈言俯不敢多言,心中却是明白,千岁爷的这一句话便已经是最好的肯定。

    赵无忧也急着回来,可终究计划赶不上变化。半道上的耽搁与颠簸,让她的身子有些扛不住,便是这般急急忙忙的回来,也足以去掉她的半条命。她没敢吃药,一直靠着温故与素兮的内力轮换着输入,才能扛着回到京城。

    她回来得比沈言预计得要早一些,约莫丑时一刻便已经进了城。这般时候了,除了这皇帝专派的小太监们一直守在城门口等着,自然不会有其他人在城外迎接。

    “赵大人去哪?”萧容掀开帘子问。

    赵无忧虚弱的站在马车旁,挤出一丝艰涩的笑靥,“自然是先回府休憩,就不送王爷回府了。”

    “明日朝堂,但愿还能见到赵大人。”萧容放下车帘。

    赵无忧喘着气,望着御林军送着萧容的马车扬长而去,脚下一软当即瘫在地上。这两日她强忍着不吃药,看样子是实在不行了。便是素兮和温故的内劲,也救不了她。

    “公子?”素兮骇然。

    6国安自然是眼疾手快的,当下就把赵无忧打横抱起,“先回尚书府吧!”他也顾不得回东厂了,若然赵无忧出了事,他这辈子都不用回去了。

    众人行色匆匆直奔尚书府,听风楼内,云筝瞧着6国安抱着赵无忧回来,吓得脸都青了。好在温故伺候身边,否则云筝真当要吓得腿软在地。

    “吃药吧!”温故低语,“你体内寒毒太深。”

    赵无忧掩着胸口不断的咳嗽着,好似一口气上不来,眼见着就要厥过去了。她死死盯着眼前的温故,目睹素兮紧张的取了药递到自己跟前。

    有那么一瞬,赵无忧是动了气的。

    可终究她也是清醒的,此时此刻若是不吃药,后果有多严重,她比谁都清楚。多少年了,她不是没有试过不吃药的下场,可最后呢?还不是乖乖的继续吃药。

    她恨这些药丸,却又不得不依赖这些东西。

    “千岁府——”她张了张嘴。

    云筝战战兢兢的上前,“公子,都过去了。”

    赵无忧骤然眸色狠戾,“你、你再说一遍。”

    面色微紧,云筝伏跪在地,“千岁爷已经成亲了,而且今夜皇上与相爷都到场恭贺,这个时辰约莫都已经洞房花烛了。”

    虽然知道九千岁是个太监,也知道穆百里不能行人道,可听到这样的话,赵无忧只觉得心头一阵钝痛。她原以为自己赶得及回来,饶是他们拜堂成亲,但她还是有法子将他引出来,至少这新婚之夜不叫他痛快也是好的。

    可现在呢?

    喉间一阵腥甜,赵无忧“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素兮慌了,“公子?”

    温故已经取了针包坐在床沿,当下开始为赵无忧施针续命。

    赵无忧无力的伏在床边,便是6国安也看的心惊胆战。赵大人吐血了?这可如何是好?想了想,6国安瞧一眼众人手忙脚乱的模样,掉头就跑出了听风楼。

    这个时候还不赶紧回去复命,若然赵大人真的出了什么事,恐怕得吃不了兜着走。

    温故制住赵无忧体内乱窜的寒毒,继而将自己的内力徐徐灌入赵无忧体内。等到赵无忧缓过劲来,素兮再快喂赵无忧吃药。

    吃了药喝了水,云筝过来帮忙,扶着赵无忧靠在床榻的软垫上,让她能躺得舒服一些。

    “公子恕罪,奴婢多言。”作罢,云筝跪在地上请罪。

    “都出去吧!”赵无忧揉着眉心,方才她有片刻的视盲,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她亦明白,死扛下来是什么后果。身子越不济,也不知什么时候便会一口气上不来,就这么睡过去了。

    奚墨从外头进来,“公子,简公子来了。”

    赵无忧一愣,“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这儿作甚?”

    “简公子早早的听说公子入夜方归,是故一直在等消息。许是听到了城门口动静,直接跑咱尚书府来了。”奚墨抿唇,瞧着赵无忧这鬼门关刚刚走一圈的模样,低低的问了一句,“公子见还是不见?”

    “来都来了,见吧!”赵无忧揉着眉心。

    奚墨颔,与一干众人一道退出去。

    赵无忧瞧了温故一眼,“我交代的事,可还记得?”

    “放心!”温故俯。

    “那边最好!”赵无忧阖眼休憩。

    众人尽退,简衍急急忙忙的进门,乍见赵无忧这般神情,当即愣了愣,“无忧,你这是——”骇然惊觉这床边的血迹,眼眸陡然瞪大,“你吐血了?”

    舒一口气,赵无忧面色苍白的望着他,“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就是一口血罢了!”

    简衍坐在她床边,眸光焦灼的审视着她,“现下可有好些?”

    赵无忧点点头,“已经吃了药,你放心便是。”顿了顿又道,“大半夜的怎么也不睡,还跑到我这儿来?若是教你爹知道,小心不饶你。”

    “不饶便不饶吧!”简衍轻叹一声,“他醉得很,就算醒来也是明日了,管那么多作甚。”说着便握住了赵无忧冰凉的手,“你觉得如何?可有舒服些?”

    “这是第二遍,不许再问。”赵无忧抽回手,无奈的轻叹一声,“我没什么事,你别担心。”

    简衍敛眸,掌心的凉意快褪却,如今便是碰一碰也是不答应了吗?他低头笑得艰涩,“你没事便好,其实你每次出去我总归是提心吊胆的,日日想着你的病若是中途复又当如何?你身子单薄,哪里经得起这样的长途跋涉。”

    话虽这样说,也不敢责怪皇上,毕竟皇帝才是这大邺的天,身为臣子理当为皇帝效命。

    赵无忧扭头看着桌案上明灭不定的烛火,突然道,“我想喝酒!”

    简衍一愣,“你疯了?你的身子——”

    话到了嘴边,终究咽了下去。

    因为他现,赵无忧的视线始终不曾落在他身上。那般淡漠疏离的姿态,已然不似从前这般亲昵。轻叹一声,简衍点点头,“你歇着,我去问云筝。”

    赵无忧不做声,果然吃了药这身子就感觉活了起来,否则终究是缺了生气的。她坐在被窝里静静的思忖着,想着千岁府那头该是怎样的张灯结彩,大红喜字约莫都能贴满整个房梁了。

    袖中的骨笛依旧透着莹润的光泽,只是送这东西的人,此刻想必是香玉满怀。

    轻叹一声,面上微微燥,记忆似乎回到了那一日在东厂。脸上烫,简衍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赵无忧伸手捂着自己的脸。

    简衍关上房门,当即放了酒坛子于案上,疾步走到赵无忧床边,“合欢,你怎么了?”语罢,快伸手去探赵无忧的额头,“好像有些烫。”

    “我没事!”赵无忧长长吐出一口气,身子轻松不少,便掀开了被子下了床。瞧着桌案上的梨花酒,赵无忧低头一笑,“还是梨花酒最得我心。”

    一人一个小杯盏,简衍望着对面的赵无忧,眸光微沉,“好端端的怎么想起要喝酒?”话虽这样说,可端起杯盏的那一瞬,仿佛带着几分怨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香四溢,淡淡的梨花清香让赵无忧想起了过往岁月,“还记得上一次跟你喝酒,是梨花开的时候。一眨眼,都已入了夏,梨花早已谢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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