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给赵大人牵红线-《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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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日便是千岁府的婚礼,是故穆百里并未回千岁府,而是留在东厂。成亲之前,未婚男女是不可相见的,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是以穆百里也落得清静。

    雪兰自从王少钧出事后,变得格外的安分守己。

    穆百里无暇去顾及她的心思,毕竟很多时候他们的思路并不在一条线上,饶是说话也说不到一处。穆百里想了想,觉得这大概就是最真实的话不投机半句多!

    说不到一处,便无话可说。

    案上的喜服还摆得整整齐齐,量体裁衣,精致的金丝银线蜀绣,果然是极好的。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的摁上这喜服,脑子里却是那一夜的盛世风华,唇角微微扬起迷人的弧度。

    她,也该回来了。

    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赵无忧也想问,究竟是为谁风露立中宵?想来想去,似乎那个死太监的分量有些太重,重到让她有些迷失。她想着不能再这样下去,饶是欢喜也得有个度。若然过这个度,有朝一日怕是要死在他手上。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死太监,终究是个祸水。

    轻叹一声,赵无忧翻个身坐了起来。

    素兮本来靠在旁边歇着,当即睁开眼睛,“公子怎么了?”

    “睡不踏实。”赵无忧不愿承认自己失眠。

    “可是哪里不舒服?”素兮忙不迭去倒了一杯水。

    外头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赵无忧切齿,“这雨还真是没完没了,真真岂有此理。”

    素兮微微一愣,扭头朝着被风微微吹起的窗帘望去,这雨又招公子生气了?想了想便忙着赔笑,“公子急着回京,咱们心里都知道。只不过那头不松口,咱也不能把人绑了带回去,否则皇上怪罪下来,公子亦是吃罪不起。”

    “若不是因为如此,我岂能在这里待着。”赵无忧揉着眉心,将杯盏递还素兮,捂着胸口低低的咳着。她大口的吸了两口气,面色微白的望着门口,“素兮,我想回去。”

    素兮颔,“卑职明白,只是如今公子也是身不由己了。该做的,公子已经做了,剩下的就得看看公子这一局,能不能赌赢。若是输了,也只能听天由命吧!”

    “我不会输。”赵无忧话语凉薄,“人性本事贪婪,越是身居高阁,要的就会越来越多。我就不信他齐攸王是个清心寡欲之人,眼见着有人动了他的老巢还能安之若素的留在这里。”

    素兮敛眸,“但愿如此。”

    赵无忧轻咳着,面色忽青忽白得厉害。

    “公子?”素兮担虑。

    “我没事。”她喘着气,“除非是到了关键时候,否则我绝不吃药。素兮,你若真的为我好便帮我,但绝不能劝我。”

    素兮有些不明白,赵无忧这般坚持是为了什么?明明有药却不肯吃,一次次的煎熬着。她不是没见过赵无忧病的痛苦,生生咳出血来,几乎只剩下半条命。

    而现在,赵无忧似乎一直在挑战身体的极限。

    “卑职明白!”素兮捏着她的腕脉,将体内的真气徐徐输入赵无忧的体内。离天明还有段时间,即便输出了内力也还有足够的时间休憩。再者外头还有个6国安,所以素兮便也放下心来。

    赵无忧靠在床上,瞧着素兮的脸由红润急转苍白,额头的薄汗渗出,足见倦怠之色。到了最后,素兮无力的靠在床柱处,瞧着赵无忧微微好转的脸色,如释重负的轻叹一声,“卑职尽力了。”

    “多谢。”赵无忧低语。

    素兮摆了摆手,“这么矫情作甚?”继而打着趣儿道,“卑职现,自从公子遇见了千岁爷,是越的矫情了些。”

    “有、有吗?”赵无忧白了她一眼,“尽是胡说。”

    “公子取笑卑职与6千户,就不许卑职挟私报复?”素兮轻叹一声。

    赵无忧报之一笑,“你还会想念江湖吗?”

    “没什么可想的,毕竟也没什么可以眷恋。”素兮回眸望着她,“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得不到的时候心心念念,可后来只想抽身离去。难得我脱离了江湖,如今也算是极好的归宿。”

    “你可想过,有朝一日逢着命中的一人,过一过相夫教子的生活?”赵无忧问。

    素兮嗤笑道,“我可过不了那样的日子,我这双手是用来握剑的,不是拿来洗手羹汤的。”

    “许是这世上会有人,为你洗手羹汤。”赵无忧笑了笑,“缘分二字,妙不可言。”

    “公子如今遇着了,便想着人人都能遇见真命天子。可这世上有人幸福,就会有人不幸福,否则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素兮垂眸,抚着置于床边的冷剑,指尖轻轻的拂剑鞘上的图腾。

    赵无忧轻叹,“忘了吧!”

    素兮笑而不语,眸色微红。

    外头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

    此处离京城还得两日行程,但飞鸽传信却是极快的。飞的比跑的要快很多,是故对于京城里传出来的消息,还是有一定的反应迅捷度的。

    过午时分,齐攸王萧容那头还是没有动静,看这样子是压根不想启程回京。九千岁成亲,京城必定热闹非凡。可热闹归热闹,人多了乱子也多,若然有什么差错,总归是麻烦。

    赵无忧坐在帐子里等,越到这个时候,越不能着急。杯中的水已经添了几回,她终于听到了素兮急行而来的脚步声,当下握紧了手中的杯盏。

    素兮挽唇,微白的面上泛着一丝笑意,“公子,成了。”

    长长吐出一口气,赵无忧敛眸,“也亏得这齐攸王府的鸟儿,翅膀扑腾得够快。”

    素兮一笑,“想来很快就可以启程了。”

    可不,这会子齐攸王萧容的面色都变了。握着手中的信件,一张脸黑沉到了极点。下一刻,萧容随手便将信件掷出去,破口大骂,“简直混账!这帮没用的废物。”

    胡青一愣,当即行了礼,而后小心翼翼的将地上的信件捡起来。

    蓦地,胡青骇然,“王爷?”

    “荒澜突袭我大邺疆土,本就不是近日之事,皇上怎会突然想起出兵荒澜?”萧容也不是傻子,“竟然让李琛他们领军,这不是有人刻意而为又是如何?”

    须知这李琛乃是齐攸王座下的得力干将,虽说也是一等一的战斗力,然则在萧容没有转回之时,谁敢推荐李琛前往边关迎敌?这不是在老虎头上扑苍蝇,自己找死吗?

    胡青道,“莫不是东厂见着王爷即将归来,所以提前下手?又或者是王爷不在京中,是以赵丞相反悔了,单方面撕毁协议。这釜底抽薪办得,可真当是够狠够绝。”

    朝中为官,谁得了兵权谁就有话语权。

    放眼朝中,现下算是三足鼎立,东厂、赵家和齐攸王府。夏家已经没落,除了养在宫里的那位,已然不成气候,是故最后要厮杀的便是这三方。

    萧容自然知道自己的处境,原以为等着赵嵩对东厂下了手,双方斗一斗,他再回去与赵家联手,以最小的付出而杀东厂一个措手不及。

    没想到现在,他不得不临时改变主意。

    萧容凝眉不展,胡青一时间也不敢置喙。

    良久,萧容才道,“去告诉赵无忧,午后启程。”

    “是!”胡青行了礼,快退下。

    蓦地,萧容又道,“让赵无忧与本王同辇。”

    “是!”胡青颔。

    收到萧容的消息,而后便是邀请,赵无忧微微凝了眉头。跟谁同车都没什么问题,唯独跟萧容坐在一处,赵无忧总有种如芒在背的错觉。哪怕早些时候跟穆百里在一起,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赵无忧心头犹豫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或者,是因为自己知道得太多,是故心生排斥?按理说她又不是第一回接触这些事,不该出现这种心态才是。

    可心里隐隐的厌恶,到底源自何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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