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穆百里环顾四周,“不知道,许是被藏起来了。” 下一刻,赵无忧突然一口咬在他腿上,惊得穆百里下意识抬掌。这是他的本能反应!自卫的条件反射!可掌风却在她头顶停滞,这就不是出自本能,而是出自内心。 小腿上生疼,这丫头咬得生狠,几乎是用了吃奶得劲儿。 “饿死鬼投胎么?”他极力忍耐,一张脸乍青乍白得厉害。 赵无忧深吸一口气,“你敢对我娘动手,我咬你一口也是轻的。”她勉力站起身来,突然揪住穆百里的衣襟,眸色狠戾,“我告诉你穆百里,如果我娘有什么损伤,我要你偿命。你听到没有?穆百里,你最好祈求我娘没事,要不然我不会罢休的,我不会善罢甘休!” 穆百里凝眉,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勺,直接堵住她的嘴。人在疯狂的时候会做出乎寻常的事情,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冷静一下。再多的解释也不过是苍白无力的遮掩,还不如就这样——唇齿相濡,让某人彻底冷静下来。 她本来就不是那种疯狂的人,只不过是有人抚了她的逆鳞,让她陷入了崩溃的边缘。也是因为这样,穆百里看到了不一样的赵无忧,至少在她母亲面前,她是个有情有义的儿子。 她所在乎的,不过是那可怜的,一星半点的亲情罢了! 可是赵无极的出现,让她变得患得患失,让她害怕到了极点,害怕就此失去了母亲的爱。这种极度的害怕,带着偏执的可笑。 赵无忧瞪大眼睛,所有的感觉都被他牵引着,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模糊的视线里,看不清楚他的脸,越近越模糊。可她能模糊的看到,属于他的黑睫毛,就这么低垂着,几乎挨着她肌肤轻轻撩动。 “不闹了?”他哑着嗓子问。 她彻底的安静下来,可那双手还死死的揪着他的衣襟,他温热的呼吸就喷在她脸上。良久,她默不作声的松开手,低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你也不嫌脏。”她转身就走。 偌大的梨园里,洋洋洒洒的雪色梨花,若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白雪,煞是好看。她一袭素衣如莲,走在这静谧的世界里,越显得飘渺而不真实。 穆百里低头一笑,舌尖还有少许咸腥味,那是属于她的鲜血滋味。原本他是极为厌恶这些红彤彤的东西,可到了她身上,似乎也没那么厌恶了。 “你往哪儿走?”他问。 她在梨花丛中转身看他,纷纷扬扬的花瓣落在她的身上,“我去找我娘,我不能让她落在赵无极的手上。” “是以,你信了?”穆百里凝眉,“那便是你的哥哥?那日在悬崖边上置你于死地的,便是他;京城内假冒你的身份,想要取代你的人,也是他!那他现在靠近你,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目的?”赵无忧笑得凉薄,“他的目的,千岁爷不是已经清楚了吗?” 穆百里敛眸,“取代?” “吸取上一次的教训,让下一次变得无懈可击。”赵无忧环顾四周,这梨花开得真好,可惜不是她想要的,是个幻境罢了!被阵法困住的次数多了,赵无忧都快习惯了这些伎俩,没有第一次第二次的慌乱无措。 “如果你娘肯承认他的身份,那么他取代你会变成一种默契。丞相府的肯,比什么都重要。”穆百里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如果你被取代了,那你身处何地?” “赵无极已经死了,这世上只有一个赵无忧。”她意味深长的回答,“你说,我会在哪里?我爹这辈子什么都有了,唯独少了一个儿子。” “你告诉本座这些,是想借本座的手,杀了赵无极?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赵无极比你更适合与本座联手合作?”穆百里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赵无忧嗤笑,“你觉得他会在你东厂清剿了无极宫之后,再与你合作吗?就算是合作了,你敢放心吗?你了解我,胜过了解赵无极,所以你不敢冒险。” 穆百里点点头,“你了解本座,也胜过了解你自己吗?” “不敢!”赵无忧转身,“该怎么出去?我不想再待在这儿,我要找我娘。” “没断奶吗?一直要找娘!”穆百里无奈。 她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我倒是忘了,你没有娘,不会明白那种牵肠挂肚的感觉。” 闻言,穆百里面色一沉,冷眼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风吹梨花落,这个阵倒是极为温馨,好像是专门为他们而设。就好像上一次的大红喜嫁,总觉得有一种拉郎配的感觉。 赵无忧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不再胡乱的走,而是站在原地去想。一个人的阵法很多时候是表现了一个人的内心。黑暗的内心就会有黑暗的阵法,如果是正义之人,这阵法绝然不是如此。 可赵无忧一直都觉得赵无极此人应该是个宵小之辈,是个极度邪恶之人,可他的黑阵却轻而易举的被穆百里给破了,可见穆百里内心的黑暗应该胜过赵无极。再退一步讲,这赵无极的心里为何会有这些温馨的画面? 或大红喜嫁,或浪漫梨园,漫天飞雪。 是因为赵无极的心里,所缺憾的就是这些?还是说,他打算拿温情牌来消磨赵无忧的斗志?让人沉醉在这漫无边际的温馨世界里,逐渐的迷失方向,再也走不出去,困死在这儿? 赵无极是这样的想法吗? 赵无忧猜不透,只觉得这赵无极不该有这样的温馨世界才对。鼹鼠应该活在黑暗里,习惯黑暗,而不是向往光明。鼹鼠,是没有光明可言的。 “怎么不走了?”穆百里问。 赵无忧隔着花雨看他,那张浓墨重彩的脸上,永远都看不清楚是何情绪,唯有那双墨色瞳仁里,偶尔会泛起异样的光,你必须以最快的度去捕捉,否则就会错失。 “对于阵法,千岁爷应该比我清楚。”赵无忧深吸一口气,“你觉得他会在哪儿?” “每个阵法的启动,都得有人坐镇,也就是说他应该在这个阵法的启门处。你随意的乱走,很可能会触动这阵法,另一重隐患。”穆百里不紧不慢的握住她的手,温热的掌心裹着她冰冰凉凉的柔荑,“不过本座相信,赵大人就算是死在这儿,也不会降的。” “那你错了,我这人最是惜命,什么都可以丢,唯独性命是不能丢的。”命没了,什么都没了,什么权力地位都不再重要。所以在赵无忧的字典里,性命第一! 她反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可心坎上却噗噗的跳,只不过她尽力不让他瞧出来,免得让自己丢了颜面。这事儿,就变得尴尬了。 穆百里倒是很欢喜她这样的反客为主,“以前以为你是个病秧子,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后来才知道是蛰伏的狮子。” “多谢千岁爷赞赏。”她也不反驳。 穆百里带着她往前走,继续道,“只不过狮子咬人,还是挺疼的。” “我还以为千岁爷武功高强,是皮糙肉厚的铜墙铁壁,原来也会疼啊!”赵无忧哼哼两声,“如果我母亲出事,源于你那一掌,我会让你更疼。” 他顿住脚步看她,“下次换个地方咬。” 她一愣,“你!” 他一笑,眼睛里微微散着光,而后伸手抚平她的眉头。 她又是一怔,自己刚才又皱眉了吗? 约莫是吧! 他说过,他不喜欢她皱眉。可是心事重的人,皱眉已经成了习惯。无奈的人生,注定如此。 走在白茫茫一片的梨园里,看着梨花胜雪的美景,恍惚得不像身在人间。如果不是知道这是陷阱,也许赵无忧是喜欢陷在这里的。人总有自己心心向往的东西,是故这一份自由便是赵无忧所期许的。 “看得出来,你这哥哥对你还不错,知道你喜欢什么,就给你弄个什么幻境出来。”穆百里不免调侃。 赵无忧冷哼两声,“那你留在这,我先走!”她环顾四周,好什么好?偏是她得不到的,所以赵无极才拿出来折磨她,可这也说明,这些东西也是赵无极得不到的。 大家其实都是可怜人,看上去风光,其实内心却是最匮乏的。 “没有本座,你确定是要爬出去滚出去还是飞出去?”他饶有兴致的望着她。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