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含音的价值1-《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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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斜睨他一眼,开始研墨。

    “知道你胸有成竹,本座也就是走走过场。只不过若是此事经由你手呈递皇上,想来会加重皇上的疑心。若是东厂查出,众目睽睽之下必定能让人信服。赵大人,真当不打算感谢本座吗?”穆百里慢条斯理的说着,徐徐起身朝着她走来。

    及至赵无忧跟前,穆百里突然握住了她研墨的手,眸色微沉的望着她。

    赵无忧抬头,“难不成要我以身相许吗?”

    于是,穆百里觉得头疼。手上的力道微重,看着赵无忧时,眼底蕴了别样的情绪。

    四目相对,赵无忧挽唇笑得微凉,“千岁爷还是请回吧!这事儿我自有主张,想来很快就能尘埃落定,就不必千岁爷帮衬,到时候还得欠你一个人情。这东厂我已不想再去,烦劳千岁爷以后也别再来尚书府。”

    对于赵无忧的反复无常,穆百里早习以为常。

    轻叹一声,穆百里松了手,“赵大人非要如此无情?”

    “此时无情,总好过来日战场上相见,你我各捅对方一刀。到了那时候,才是真正的无情。”赵无忧望着他,敛了面上所有的表情。

    穆百里点点头,这话倒是在情在理。终究是敌人,何况朝廷上也有消息传来,说是丞相赵嵩即将归朝,这就意味着以后他跟她单独见面的机会——将变得屈指可数。

    又或者,以后除了朝堂相见,再无私底下见面的时候。

    此刻收了手,对谁都有好处。

    那她方才的情绪失控,又是为了哪般?

    他勾唇笑得凉薄,“赵无忧,既是敌人,那你可曾想过来日若是落在本座手里,当如何?”

    “我不会落在你手里。”赵无忧深吸一口气,“若真的有,那也是赵家败落之日。”转而又道,“但我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生,赵家——不会有那一天。”

    “那本座便等着吧!”穆百里拂袖转身。

    “穆百里。”赵无忧突然喊了一声,握着狼毫笔的手,微微轻颤了一下。

    他没有转身,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背对着她。

    “来日交手,我必不会对你手下留情。”她低哑着嗓子,音色微沉。

    “好!”他应了一声,抬步离开。

    眼见着穆百里面无表情的离开,云筝才敢进门。哪知刚进门,便见着赵无忧在脾气,手中的狼毫笔狠狠掷在地上,当场将笔头都碎了出来。

    可见力道之大,心绪不宁。

    云筝吓了一跳,她很少见着自家公子会这样大的脾气,当下愣了愣,“公子?”

    下一刻,赵无忧已经将桌案上的一摞书籍推翻在地,伴随着“哗啦”巨响,惊得云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公子息怒。”

    却见赵无忧站在那里,气息急促,一张脸乍青乍白得厉害。方才还淡漠疏离的眸,此刻已经微微泛红。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脾气,无缘无故的就是想泄一通。

    敛了神,见着云筝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赵无忧突然像泄了气的脾气,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仿佛全身的气力都被抽离。她扭头望着紧闭的窗户,终于彻底的安静下来。

    云筝还跪在那里,低低的唤了一声,“公子息怒。”

    息怒?

    赵无忧阖眼去想,自己为何会有怒气?为何要脾气?这股子怨气,到底来源于何处呢?闭上眼睛去想,竟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脑子里空白一片,泄过后,什么都没有留下。

    她想着,看样子自己的病是越严重了,以至于连自己的脾气都无法控制,到了这般难以收拾的地步。若是长此下去该如何是好?

    就好像方才,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复无常,说翻脸就翻脸,一点情面都不留。穆百里说得对,她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可这白眼狼似乎已经心不由己。

    一想到父亲快要回来,赵无忧便觉得没来由的烦躁,早前的期许与期待,此刻都成了一种病态的焦躁不安。所以方才……方才她又对着穆百里脾气了,对着他,她好像越来越无法无天,越来越尖酸刻薄。

    赵无忧想着,以后还是少跟穆百里见面吧!

    穆百里就如同盛开在阳光下的罂。粟。充斥着令人无法抗拒的诱,惑。

    “公子?”云筝眸色惊惧的望着癫狂过后的赵无忧。

    赵无忧摆摆手,“没什么事。”语罢,轻叹一声,“把东西收拾一下,待会把东西送进宫去。”

    “是!”云筝慎慎的行礼,“公子,那宫里的事儿——”

    赵无忧看了她一眼,“哼,都当皇帝是傻子吗?皇上虽然不理朝政,可他能在先帝跟前脱颖而出,是简单的人物吗?只不过这些年修仙成道的,业精于勤荒于嬉罢了!”

    云筝颔。

    的确,皇帝不是傻子,气头过去了,想了想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可皇帝是个好面子的人,所以皇帝拉不下脸去找赵无忧商量。虽然赵无忧够聪慧,可既然能让皇后都惦记上的,想来必定此前做过什么。

    皇帝想着,难道赵无忧染指后宫?

    这样一想,干脆在三清宫里叹起气来。

    虚道长瞧了皇帝一眼,不禁笑道,“无量寿佛,皇上何必心忧。世间事各行其道,自有法则,皇上忧心忡忡亦是枉然。天道自行,莫因人力而改之。”

    皇帝点点头,“道长所言极是,朕受教甚深,只是道长有所不知,朕修行尚浅,暂时还难以达到道长的修为。”语罢,皇帝又是一声轻叹,“朕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宠臣,然则若是后宫与前朝有所牵连,朕这心里总归是卡着一根刺,不知该如何排解,还望道长能指点迷津,让朕走出这困区。”

    语罢,皇帝朝着三清神像作揖。

    见状,虚道长还礼,又道了一句,“无量寿佛。”却也没有继续多说什么,只是将皇帝领到了水井跟前,指着那水井道,“皇上能看到什么?”

    皇帝瞧了一眼,“水,还有朕自己。”

    “皇上一心向道,却为尘世俗事而困扰,这又该如何是好?”虚道长笑了笑,“皇上,求人不如求己。世间所有的难,都是劫。既然是劫,则必有定数。时候到了,这劫数自然会过去。吾皇乃是真命天子,是故当历劫而得道,当静吾之心,成天道而舍起身。”

    皇帝若有所思,“让朕好好想想。”

    虚道长一笑,“贫道日观星象,倒是看出点东西来了。”

    闻言,皇帝心惊,“敢问虚道长,看出什么来了?”

    “请皇上先恕贫道无罪。”虚道长作揖。

    皇帝点点头,“道长但说无妨。”

    虚道长轻叹一声,“贫道这些日子夜观星象,只觉得荧荧之火微有异动,若荧惑守心之前兆。”

    此言一出,皇帝骇然瞪大眸子,“你说什么?”

    所谓荧惑守心,古有先例在前,乃大凶之兆。或战祸将起,或君王将崩。但不管是哪一种,都绝非好事,是故每个君王都极为害怕这种星象。

    眼见着皇帝颤抖,虚道长急忙俯身跪地,“皇上恕罪。”

    “虚道长快快请起。”皇帝慌了,“难道是因为后宫之事,所以天要降大难于朕?朕该如何是好?荧惑守心,难道要朕移祸于重臣,方可转移灾祸?虚道长,你快想想法子,朕该如何是好?或者,朕可以去找司天监仔细看看。”

    “皇上!”虚道长轻叹一声,拂尘一甩,道一句,“无量寿佛。”

    皇帝望着他,“虚道长可要给朕指点迷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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