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我们,两不相欠-《我若离去,后会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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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意识地去感受身体有没有异样的她——原来,真心是那么渴望能留住这个孩子的。

    可是,白卓寒说的没有错。

    纵然她为了阻止这场悲剧而倾尽全力地奔波,甚至身犯险境又怎样?

    这一切,终究还是没能来得及。

    赵宜楠死了,顾海礁难辞其咎。

    “那你,会报复我姨夫么?你会让海山日化生灵涂炭么?你会让审判所有……你认为有罪的人么?”

    ——不是的。

    我跟着你,并不是因为在担心这些事。

    我只是,很想陪伴你,卓寒……

    “如果我要审判,你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白卓寒仰起头,眼睛甚至要被星光刺痛了。原来憋着泪水的感觉,会这么伤。

    “唐笙,我们回不去了。”

    今年的秋天来的这么早,是不是要下第一场雪了呢?

    唐笙想,如果——能把该埋的一切都深埋下去,该有多好呢?

    可是雪终究是雪,埋不深的,一踩还会痛……

    ***

    韩书烟披着上官言留给她的一件外套,独自下楼回到空荡荡的宴会厅。

    人走茶凉后的凄凉感,盛大而无奈地落幕。

    “唉,不是说今天这场寿宴的来头很大么?怎么突然就收了。”两个服务员一边帮忙收整,一边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听说啊,那家老寿星的儿媳妇死了。警察都找上门来了,让去认尸哩。”

    “那可真是晦气呢。”

    赵宜楠,真的死了……

    韩书烟站在宴会厅正中央,她觉得有点恐惧。

    她一直以为这份坚守的执着背后,是大仇得报的快感。可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她只觉得空虚加顶,内疚缠身——

    手机响,接听。

    “精彩么?哦,不过我忘了,你刚刚貌似并不在楼下。”

    “冯写意,她……赵宜楠她真的……”韩书烟咬了咬唇,胸口比刚刚更闷了。

    “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么?怎么样,我说话向来算话吧?”

    “你真的杀了她?你——”

    “韩书烟你搞搞清楚好么?她的死,是拜顾海礁所赐。从头到尾都不关我的事。劝你养身子的同时,最好也养养脑子。下一步,我还要你继续帮我——”

    “冯写意你给我挺清楚!现在赵宜楠已经死了,我的事也就做完了。我……我会离开圣光,我不会再受你摆布的!”

    韩书烟的情绪过于激动,以至于刚刚才稳定些的伤口又开始漫出鲜血。

    她抱着自己的手臂,退缩到墙角。这场与魔鬼之间的对话,让她极尽了劣势。

    “那么上官言呢?你有本事让他离开白卓寒么?只要他还在我的对立面,我可真不能保证,会不会哪天就请他吃颗子弹什么的。

    韩书烟,你知道你为什么斗不过我么——”

    “知道!因为我有人性,你没有!”韩书烟对着手机咆哮一声。甩开手,缓缓坐落在地。

    冯写意对着电话里的忙音沉思良久——

    不得不承认,韩书烟的评价还是很中肯的。

    从他决定弄掉唐笙肚子里孩子的那一刻起,早就不知道‘人性’两个字怎么写了。

    ***

    唐笙把灵堂设好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白卓寒始终没有回家。

    空荡荡的大厅里只有她一个人。在袅袅香火中,唐笙慢慢折着锡纸,守着灵。

    “妈,您就安心吧。我答应您,会把卓寒的孩子好好生下来。明年这个时候,带着他再来看您。

    如果你在天有灵,请保佑卓寒。让他不要再为悲痛所迷失,不要在伤人伤己的路上越走越远。

    以前还有你会心疼他,以后,我怕连我也不再有这个资格了……”

    唐笙用铁钩轻轻拨弄着焚烧盆里的火苗,却还是觉得寒意一阵阵升腾。

    “妈,那边有点冷,您先忍忍。等我过两天帮您收拾些衣物,头七的时候烧给您。”

    “少奶奶,休息休息吧。您都折腾两天了,再不睡,人要垮的。”芳姨从外面进来,看着唐笙毫无血色的脸颊,又无奈又心疼,“另外,明天要到殡仪馆立遗容,刚才高先生来电话说,那边的人让我们选一整套寿衣送过去。

    太太之前在家住了有半个月,我看楼上柜子里也有几件挺体面的。要不,,您上去选选?”

    唐笙本意是想给赵宜楠重新买套新的,但是现在时间又紧,节奏又乱。实在没有逛街的心思——

    何况白卓寒不话,自己做什么主都显得底气不足。

    唐笙揉了揉压麻的双腿,跟着芳姨上楼去了。

    赵宜楠的衣服大多挂在柜子里,除了本打算今晚出席老爷子寿宴而准备的一件礼服套装外,还有一件旗袍挺惹眼的。

    那不就是上次自己转送给她的旗袍么?

    唐笙心里难受得很。她轻轻摘下旗袍,慢慢摩挲了几下。

    “唉!少奶奶东西掉了——”芳姨指着地板上的一小坨布片,“这什么东西呢?我看好像是衣服上落下来的。”

    唐笙弯腰拾起来,原来是一块绣着兰花的手帕。

    从尘封的色泽不难看出,这手帕有年头了。

    右下角是一个十分秀气又惹眼的‘棋’字。唐笙不难联想,这应该是自己的大舅,梁棋的名字。

    原来这块手帕,是定情信物啊!

    唐笙心头一酸,如果赵宜楠至始至终最爱的人都还是自家那个不够强大的舅舅。那么她这后半生,除了为白卓寒而战斗,简直找不到任何去争去抢的理由。

    也是个可怜人呢。

    唐笙掸了掸手帕,将它对折几下。心想着要不等白卓寒回来了,跟他商量下能不能在头七的时候把帕子一起烧给赵宜楠。

    只不过——

    唐笙看着手帕上的花纹,又看了看这款旗袍。

    为什么赵宜楠要把这两样东西放在一起呢?

    “寿衣的话就选今晚本来要穿的晚礼服吧,妈喜欢鲜艳明亮的颜色。”唐笙将另一件衣裙从柜子里取下,交给芳姨。

    就在这时,楼下的门铃响了。

    唐笙想,这大概是赵宜楠迎来的,第一个问询而来送别她的朋友吧。

    “写意?怎么是你?”看到来人是冯写意,唐笙略有惊讶。

    “我本来就在宴会上啊。知道出事了,实在不放心你。”冯写意走近灵堂,先点了三根香上去。

    “这样啊,真抱歉…..”唐笙今天冲进寿宴的时候,场面就已经全乱了。她甚至根本都没有注意到冯写意也在,“对了,那天庆功宴上,有个同事打电话给我说你喝多了摔倒。你……你没事吧?”

    想起这个,唐笙还觉得有些过意不去:“那天我急着去找证据,就没能及时赶过去看你。后来呢?文姨还是佳佳,她们过去照顾你了吧?”

    冯写意不想提这件事,就如同他一直不愿相信唐笙就是放不下白卓寒一样——那天电话里分分钟打脸的节奏,让他难能产生那么真实的挫败感。

    “我没事,没想到你那么忙,早知就不让阿允打扰你了。”

    唐笙神情略有黯然:“只可惜了,还是没能阻止悲剧生。”

    “阿笙,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跟你道歉的。是不是我介绍的那个侦探——”

    “你别这样说,任何行业都有高低水平之分。”提起那个乌龙侦探摆出的证据,唐笙虽然满心都是咬牙切齿的差评——可那又能怎么样呢?归根到底,还是姨夫顾海礁太沉不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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