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病房里白色的百叶窗永远眯着一双合不拢的窥眼,在天空大亮的一瞬间,沁出一缕朝阳。Δ笔Δ趣阁WwΩW. biqUwU.Cc 光线落在唐笙近乎透明的脸颊上,把清浅的睫毛染成淡金。 而白卓寒在她枕边伏了足有半分钟,才把这翻来重复了好些气息的字 拼凑在一起。 浓重的药水混合着令人窒息的血腥气,他终于听得清楚了。 唐笙说的是—— “你妈妈……会不会有麻烦?” 白卓寒只觉得胸腔像是被瞬间轰开了一个洞,灌满冷飕飕的风,呜咽不止。 他之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只因他根本无法想象——如果唐笙醒来,她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到底应该怎么应答? 他想过她会说‘离婚吧’。 那他要不要说好? 他也想过她会说‘我永远不想见到你’。 那他该不该转身走? 他甚至想过事情的展可以更狗血一点。她失忆了,又或者她假装失忆了,进而问出‘你是谁’。 那他能不能窃窃地以为自己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可是白卓寒就是做梦也想不到,眼前的女人摒着重生后的第一口新鲜呼吸,吃力地向他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唐笙,你是想逼死我么? 白卓寒别过脸,把眼帘和唇齿同时抿得很紧。 沉默对峙,酵着彼此怎么也靠不拢的心跳节拍。 后来,唐笙的手慢慢脱力,从白卓寒的袖口上滑了下去。落在床沿上的时候,输液瓶反复震荡了两下。 白卓寒深吸一口气。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一句看似不痛不痒的承诺,承载了他所有的勇气和责任。 只是当他再次摒住决心去看唐笙反应的时候,才现她已经阖上了双眼。 从惨白的脸腮到青紫的唇上,两滴新鲜的水渍不知什么时候掉上去的。 唐笙早就已经失血脱水到分泌不出泪水,那是谁的呢? 白卓寒用手擦了下眼睛。还好,她昏过去了,应该什么也没看见。 不敢做多余的动作吵醒她,白卓寒转身离去。 高斌已经把车开到医院门口等他了。 拉开后座的车门,白卓寒跻身一入。却看到早有一人坐在后座一侧。香水味熟悉,眉眼里笑意怯怯又迷离。 高斌从驾驶座上回了回头,有点无奈地说:“白先生,汤小姐等您好久了。” 汤蓝来找他了。穿了一件很清纯的白色连衣裙,像五月天里轻盈的纸鸢。 “下去。” 白卓寒已经两天没合眼了,此时只想静静靠着沉淀的情绪。 多余的话,他一点力气都挤不出来。 “卓寒,你……你躲了我几天了,我……”见白卓寒这般反应,汤蓝始料不及地红了眼圈。那天在酒店,白卓寒丢下挨了一耳光的自己,跟着白叶溪他们夺门而出。 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自己。 “我没有在躲你,我只是在照顾我的妻子。”白卓寒说。 汤蓝哭了,梨花打湿了春雨般的委屈。她像只弄坏了主人沙的猫一样蜷在后座的角落,哽哽咽咽起来。 这个有点无赖的相对位置,让白卓寒就连拖都没法将她拖下去,要么就只能踹下去。 “高斌,你先回避一下。”白卓寒挥挥手,把空间留下。 “卓寒我不要离开你,哪怕……哪怕你留我在身边做个情人我都愿意,别赶我走好不好?这些年,我唯一喜欢过的人就是你啊!我答应你以后我……我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求你给我继续爱你的机会!我会像以前一样——”汤蓝凑近了几分,抓着白卓寒的手,泪水潸然不已。 “阿蓝!” 白卓寒推开她不顾一切地扑就。将双臂伸长到最大的限度,将她按回相对静止的距离里。 “我很感谢你那些年,在国外时对我的照顾。可是如果我能接受你,一早就接受了。在我心里,除了唐笙,从来就没有过第二个女人。 这辈子,我就是与她无缘到死也只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绝不会再让第三个人进入了。 阿蓝,你就当我是个混蛋吧。” “不!我不要!卓寒,我真的不能离开你。这些年我一直规规矩矩地陪在你身边,从不跟你提任何要求。我只想就这样看着你就够了,哪怕你只把我当替身。卓寒,你别不要我……” 汤蓝深谙欲擒故纵之道,这些年来,彼此的相处亦是若即若离温温水水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白卓寒始终没有将她归类为那些庸俗的妖艳贱货。 可是当她知道自己在攻城略地的最后一瞬,跟死在前面那些炮灰并没有什么区别的时候。 多年积压的宣泄和不甘,让她整个人再也摒不住丑态。 “卓寒,就算你再爱她又怎样呢?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你,而我不一样,我真的可以为你去死的!” 唰一声纸张裂响,汤蓝眼看着一张半巴掌宽的支票从自己眼前飘过。 白卓寒冷目如星:“拿去,数字自己填。” “卓寒…...你……” 钱是一种侮辱。但有些时候,这样的侮辱就如是壮士断腕的决然。 “我说过,你就当我是个混蛋好了。除了钱,我给不了你任何补偿。” “我不要!我不要这些!”汤蓝嘶声力竭地大喊。 唰! 白卓寒又撕了一张下来:“你再这样,我只能当你是在嫌少。” 两张冰冷的纸页被塞进汤蓝丰挺的领口下。白卓寒转过脸,只在倒视镜里抿出最无情的通牒:“下车。” 汤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撕碎了支票,然后虚弱地缩成一团,依旧不肯挪动。 “我不走!我说什么都不会走的,有种你就打死我!就像你对她一样!” 她大概是算准了这个用尽暴力来徒增自己内疚的别扭男人,恐怕再也不敢有对女人动手的冲动了。 她以为白卓寒还会有最后的修养和心软。哪怕再抱抱自己,哪怕再说一句带有温度的话—— 只要白卓寒心里能有她一寸一厘的位置,她都有信心可以重头燎原! 可是白卓寒不动声色地盯了她一会,最后淡淡地说:“我不会动你,因为你不是她。我不会像爱她一样爱你,自然也就不会像伤害她一样伤害你。” 收回了目光,男人的大手在汤蓝的肩膀上拍出最后的告别。然后一推车门跨下地,白卓寒头也不回地说:“你不走我走,车子送你!” 汤蓝最终还是下车。就像被人剥去了身上最后一层遮羞布,即便站在最元气的阳光里,还是觉得心冷如窖。 看着白卓寒的车绝尘而去,她咬咬牙。最后抹了把糊弄的妆容,攥紧拳身。 汤蓝心想:就算把路走回到地平线,她也不觉得自己就该认输! * 白家大宅,会客厅。 白瑞方手握一笔耿直的拐杖,正襟危坐于堂。 左边下来的一排是白家二叔白靖怀,携妻子卢云。而白天茹和白天翼这一儿一女分立在他们夫妻两侧。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