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吗？水滴只是由于禁锢才安稳的呆在杯子里，可人呢？会像水滴一般安稳？束缚的越近反抗也就会越激烈，有时候外面的力量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内部的分崩离析，例如我这样的不稳定因素您还愿意我回去吗？束缚水的是杯子，而束缚顾家的是什么？家规，我已经犯了很多条，如此堂而皇之的回府，估计那规矩早晚会像那茶盏一般碎掉……”

    “说了这么多，你只是想表达逼你回顾家对顾家有害无利、对吧？”老夫人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孙女，心思稍动、她就是一匹害群之马吗？

    “祖母不这么认为吗？不管爹爹是为了什么，你不觉得与其在我身上图谋，还不如将我的过错推给莫天星来得妥帖吗？咯咯……祖母又想在午夜梦回间被噩梦惊扰、一如十几年前……佛，并不能还你心思安宁！现在，你试想一下、顾家没了怜蕾你是什么心情？”

    微闭了一会眼眸，老夫人睁开眼有些怔怔的看着怜蕾：“没有什么感觉，就觉得心少有的安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这就是了，其实祖母的心中也是不希望怜蕾回去的，是吧？祖母，年纪这么大了您还看不开？看不开浮世的繁华与儿孙满堂的安逸那个更重要吗？”

    她看得开，因为她已经死过一次……选择生活是每个人的权力，即使是地位只是男人们附庸的女子也有这个权利，重活一次、她知道什么对自己是最重要的，不是家、也不是对男人的爱，而女儿轻舞。剥除了层层伪装、剩下的那个割舍不掉的才是自己最眷恋的。爱惜顾家吗？她爱惜的更多的是自己以往的记忆、以及那高门大宅带给她的成就感……

    或许她也没有错，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的闹腾，可女人呢？偶尔的温存真的可以填满她的心吗？填不满、就会无意识的转移自己的注意，家这个不会变心的物什似乎就成了不二的选择……

    “蕾儿，要是你你怎么选？会接受一个破败的家？”

    “这不用想，只要人在家就有再度辉煌的一天。例如。我不会用我的轻舞交换任何东西，如果她不喜欢、即使对方是皇帝我也绝不会妥协。我觉得亲情间要是沾染了利益，那这份情也就变了味道，例如。我与顾家、与爹爹之间……回不到从前，那不如弃之，至少那样自己会活得轻松些不是？”

    抛却与自己的纠葛不说，单说娘亲的死，顾尚书或许有万千个逼不得已的苦衷。也可以说为了保护顾家老小的性命，但是他却忘了，他是她的丈夫，他本因为她遮风挡雨的……或许在他心里只有自己是不会被逼不得已的苦衷出卖吧？

    “祖母，若是你来做说客的，就请回吧！本是想将你拒之门外的、之所以愿意与你浪费如此多的口舌，无他、只是觉得你是个长辈，不过，礼遇也仅此一次罢了……”

    因为当初你的一句话为我挣回了娘亲的嫁妆，所以希望可以开导你不要将心系在现在风雨飘摇的顾家。话已经出口、怜蕾能做的只有这么多，选择权在你的手中，那不是怜蕾能左右得了的……

    “他是我儿子，我知道他不会轻言放弃的……”叹了口气，老夫人幽然说道。家大了、人多了，纷争也就按下葫芦浮起瓢般没个消停。她也想像怜蕾说得那般洒脱，可是自己真的做得到吗？

    “你说的或许是对的，可我们终归是个女子，终归不了解男人们挣得是什么。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祖母也就不唠叨了。不过、祖母还是希望万一顾家有难、而你又有能力的时候、能够帮衬一把……”

    “再说吧，世事沧桑谁又看得出以后……”微别过脸，怜蕾委婉的拒绝了祖母的要求。敌友不明，她不会给下任何的承诺。以免以后束缚住自己的手脚……

    “祖母，若是你将怜蕾当孙女、怜蕾也会当你是祖母……”说着，怜蕾站起身，推开门自顾自的向“桃坞庵”的前院走去。

    看着背影依旧清消的怜蕾，老夫人又扫了眼睡得正香的轻舞，略低下头、沉思了一小会。“若是你将怜蕾当孙女、怜蕾也会当你是祖母……”怜蕾走前的这句话始终在耳边回响。摇了摇头。老夫人唇间挂上一丝苦涩的笑意，她也想疼爱每一个家人，可是她的爱只有那么多真的是分不过来。而且顾家已经烙印在自己的骨子里，心里满满的都是顾家、真的装不进任何多余的情感……

    在“桃坞庵”的前院与净月大师奕了几盘棋，怜蕾估计着祖母应该离去，这才慢悠悠的走回自己的小窝，摇醒依旧睡懒觉的轻舞，简单的熟悉了一番，怜蕾觉得心情不错、牵着轻舞的小手、想要一起出去吃点东西。

    拉开门就看见莫天月那张愁眉不展的脸，“弟媳，爹与弟弟想要邀你以及轻舞一起吃个饭……”莫天月站在门口，有些弱弱的说道。

    一大早的天还没亮自己就被爹吼了起来，非逼着她来邀请怜蕾以及轻舞。她不想来、因为她有些害怕上次的绑架事件再度发生，而且也知道怜蕾一定想都不会想的拒绝，最重要的是她有些没脸面对轻舞。她想劝弟媳与弟弟和好，可隐隐的又觉得弟媳还是不回来的好，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矛盾的想法，总之，现在看到弟弟莫天星，自己总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你就说我睡过了头，拍了半天也没人应门……”看着莫天月那惶恐异常的脸，一肚子的硬话此时怜蕾是一句也蹦不出来，想到懦弱的莫天月估计连撒个谎都不会吧？叹了口气，怜蕾帮她编好圆谎的话语。

    幸好今天堵门的人也不知为什么没了影子，要不然怜蕾也不知该如何拒绝这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希望有了这个理由，他们不会为难她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