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省得……”战清风略点了点头，对着缩在墙角的管家比了一个怪异的手势。

    绕过宾客嘈杂的花厅，战凌霄自顾自的走进正厅，看着主位上的花梨木的太师椅上放了个厚厚的明黄色的羽毛软垫，略冷了一下，战凌霄回头有些怪异的看了一眼北燕流云，微有些干裂的唇挤出一丝笑意。

    “北燕，亏你还记得十年前的一战、朕坠马伤了尾椎，那时你才十五岁，记得只是骠骑将军司徒峰的一个马卒吧？呵呵……有心了……”

    “身为臣子自是应该想陛下之所想，陛下谬赞了……”抱了抱拳，北燕流云答道。

    “别都站着了，坐……”一撩自己明黄绣暗金龙纹的袍服，战凌霄坐在主位之上。

    “陛下喜欢什么香？”眼睛的余光见香炉旁的侍女有些踌躇，文思闲辑了一礼问道。

    “随意，最好是月麟香兑上三成的龙涎，无他、就是闻惯了……”

    对着丫鬟摆了摆手，清秀而玲珑的女孩按照战凌霄的方子配好点燃，没一会屋子里就满是龙涎那清新的香气。

    “云儿，你也去坐着吧！”扫了一眼身边恭立着的战清云，战凌霄挑了挑眉，说道。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过于阴柔，这是行伍出身的战凌霄所不喜的。

    “是，父皇……”辑了一礼，战清云坐在战凌霄下首的椅子上。他知道他不喜欢自己，也知道他为什么，唇角略抽搐了一下，他不愿、也不想改。无他，只是不想向他一般绝情！天家无情亦无亲，本心不变、可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他还要握在掌心……

    “你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吗？”居高临下俯视着文思闲，战凌霄神情冷穆的问道。

    “拜会家师……”抬了抬眉，文思闲简洁的答道。

    “你与我侄清风可是相交甚密？”接过丫鬟手中的香茗，用杯盖掸了掸悬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战凌霄抬了抬眼皮。眼眸中带出些许的凌厉，嘴角微扯、一丝冷笑挂在唇间。超然物外有着几百年传承的“圣贤庄”以及“天下第一楼”也要入世踩上一脚了吗？你、伪装的不错，可那一日你还是露了马脚出来，你当朕是白痴吗？

    “算是吧！”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文思闲笑着点了点头。这是只老狐狸，隐瞒倒不如承认来得更让他宽心。“不过也只是泛泛之交，你知道九王酷爱‘黑白之道’而思闲也是个棋痴、仅此而已……”

    眼随着话语的脱口而出有些迷离，文思闲叹了一口气，他在意与战清风之间的友谊。可因为怜蕾、这份情真的不会变质吗？或许吧……文思闲攥了攥拳头，至少自己这是不会变的。

    “陛下……”北燕流云站起身话刚一出口，就被文思闲拽住披风的一角拖回座椅之上。“义兄，思闲省得其中利害，可以不想做那欺君罔上口不对心的小人……”笑了笑，文思闲对着有些紧张自己的义兄说道。

    撩了一眼一脸风轻云淡的义弟，北燕流云叹了口气，他不再是几年前那个小东西了。不过旋即笑了笑，兄弟？只要心没变自己怎会在意弟弟的才学凌驾于自己之上？呵呵……小家伙，放心的做你想做的。记住你永远不是一个人就好！

    “早就听闻北燕将军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不错……”抬眼看向北燕流云，战凌霄点了点头，赞道。

    战凌霄扫了一眼在座的三个年轻人，北燕流云狂放不羁，文思闲风度翩翩，自己的儿子呢？气质上要稍稍落了下风，不是说样貌，单论眉眼、战清云还要稍胜两人半筹。可他骨子里好像少了点什么？例如风骨，或许这跟他出身皇家有关。少了份磨砺终是要差上脚踏实地的人一点点……

    他角逐皇权他并不反对，可他也终归是自己的儿子，这样上去估计会被老大老二吃个骨头渣子都不剩，他需要助力——貌似眼前的两个就不错！手略搓动拇指上的扳指。百兽之王，老虎、狮子？不、是狼，是从不畏争斗的狼！

    战凌霄皱了皱眉，“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由磨砺出”是时候放他出去历练一下了！

    “云儿今后要与北燕将军与文公子多多亲近一二才好！这样吧、京城最近也没什么大事，一月后你随北燕将军一同回营。嗯……就当是他的偏将吧！”战凌霄沉吟了一下，说道。

    北燕流云略皱了一下眉，虽很快隐去，可眼眸中依旧留下不悦的痕迹。猜忌？帝王权术果真是令人讨厌！“多谢陛下信任……”心不愿、可北燕流云依旧起身谢恩。

    “文公子，清云有礼……”站起身，战清云对着文思闲辑了一礼。

    傲气，皇家之人没有缺这个的。可这文思闲不同，无论是文采，还是由于花无伤的极力举荐，这文思闲都当得自己一礼。

    “三皇子抬举……”手略一虚托，对着战清云回了一礼。出身不高，历经行伍，又常年行走于江湖，文采不过是他掩饰杀手披上的一层皮，“第一才子”？倒还没有行走于黑暗快意恩仇来的爽快。虚礼他会、可是却不愿也不想遵守。

    放&荡惯了、冷不丁的加了如此多的繁文缛节他有些不习惯……可是他必须习惯，而且或许自明天开始自己也要遗忘自己是一个杀手，而随之声名鹊起的是“京城第一才子”文思闲、第一才子？嘴角略扬了扬，挤出一抹稍显苦涩的笑意，为了可以名正言顺的出现在一个女人身边，自己这也算是下足了血本。希望老天可以怜惜自己的付出吧？苦涩过后是一抹甜，为了她，他无悔……

    看了一眼眉眼间与战清风有几成相似的战清云，叹了口气，他又想到战清风、女人？对他与他而言都不是附庸，也正是如此，谁都不会轻易放手。会兵戎相见吗？他不想……他呢？浩明如星的眸子黯淡了一瞬，他知道他的选择，由他跟他袒露心迹的那一瞬就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