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瞳轻轻叹息,此刻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Ω笔趣Ω『阁Ww』W. biqUwU.Cc她想安慰唐悠悠,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毕竟,她所做之事儿,的确是罄竹难书,法律没有对她做出惩罚已经算是轻的了。 “诶……你也不用难过。”看到雪瞳很为难,唐悠悠倒是露出了个善解人意的笑容,“你是除他之外,第一个来看我的人。” 突然,唐悠悠感激地看着雪瞳,唇角轻咬,歉意道,“我以前对你那般刻薄,没想到你还能不计前嫌,我真的是……”唐悠悠顿时语塞,有些哽咽,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境。 雪瞳赶忙拉住她,轻轻摇了摇头,事情本来就是她造成的,她此番前来,也不过是尽了本分,更何况,她可是两手空空啊……简直要尴尬死。 只是,唐悠悠的话,也不禁激得雪瞳的好奇。她虽然对学校高层的人际关系不怎么关心,但是唐悠悠却是出了名的交际花,几乎与上流的各色社会都有人脉与手段,几乎天天都是宴会。与她相好,欲图追求她的已婚或未婚之士也很多。她此番住院,不正好是那些人大献殷勤的时候吗? “诶……”唐悠悠不由得叹息道,“其实,我这个人没什么朋友,有的不过是利益关系而已。纵然是那些虚情假意的朋友,见我此番诡异之变,估计也都以为我是中邪了,自然也不敢靠近我。”唐悠悠凄凉一笑,自嘲地笑道,“就连那些对我此番异样的专家学者,蜂拥而来,还不是一个人都不敢近我半分?如今,我倒是瘟疫代名词了。”唐悠悠嘿嘿笑道,似乎对于这种现象蛮喜欢的。 果然,雪瞳了然。一个正常人从五楼坠落,还能平平展展,安然无事地落下,这在人类历史里面,本身就是个奇迹。再加上先前有人亲眼见到唐悠悠疯,有人认为她是邪魔附体也无可厚非。 “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唐悠悠显然心情很好,拉着雪瞳,不由分说地絮叨了起来。 原来,唐悠悠家里原本便是农村,家境不好,她是家中老二,大姐叫唐元。还有一个小她八岁的弟弟。 在农村,重男轻女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事儿了,唐悠悠所在的家庭也一样,在家里人的反对下。唐悠悠上了小学就不再上学了,跟着父母起早贪黑地坐起了农活。但,幼小的唐悠悠外表温柔,内心却异常倔强,她对于知识的渴望,就算被所有人质疑和反对,她也从未放弃过。于是,即便每天再怎么劳累,困苦,她都会坚持读书。那时候,幼小年纪的她,内心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变得很强大,然后风风光光地离开家。 唐悠悠的姐姐,唐元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儿,性格似水,唯唯诺诺。对于姐姐来说,父母就是她的天,对于父母的话,从小,她也没有半点忤逆。两姐妹的关系,也一直很融洽。 直到……姐姐十六岁的时候,被父母许给村东头的一名老汉,那老汉已经有一个媳妇儿了,据说还是悍妇,但那老汉是个暴户,刚有了钱,就开始不安分,不把自己媳妇儿放在眼里,执意花了大价钱买姐姐过去做了小妾。那个年代,在农村,保养了小老婆,也不算什么新鲜事儿了。 那时候,那个老汉三十八,姐姐才十六……那一次,唐悠悠再也无法容忍,第一次,正面与这个家庭站在了对立面,不顾一切代价,想要守护住身后那个如花般的女孩儿。 可惜,胳膊终究拗不过大腿,胡闹的代价就是,她被吊打在房梁上,在床上躺了三天,生生错过了姐姐的终生大事儿。 她曾经不止一次地追问姐姐,为什么不抗争,为什么要选择委曲求全。姐姐只是沉沉叹息,说了句,一切都是命……逃不过的。可唐悠悠不信,她从未放弃过对于知识的渴望,在书本中,她看到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豪情自信。见识到了,“海到无边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的霸气,人定胜天,有时候,不只是说说而已。 从那时,在唐悠悠幼小的心里,保护自己如花般的姐姐,便是自己最大的愿望。 后来,唐悠悠果然很勤奋,不靠家里一点一滴的资助,她便考上了大学,由于成绩优秀,她被免除了一切费用,在那时,对于那个小村子,简直是一种极大的轰动。那也是第一次,自己的父母挺直了腰杆,第一次,在他们脸上看到了对于自己的满意与笑意。 临行那天,正是漫山丁香盛开的时候,姐姐送她出城,临别前,姐姐轻轻拉着她的手,远远望着那漫山盛开的丁香,笑颜似花,温润如水地告诫她,如果,有一天她死了,希望自己将她葬在远处那片最茂盛的丁香花坡上,这样,无论自己何时回家,她都能第一时间看到自己。 那时,唐悠悠还生气地差点与姐姐大吵一架,因为,她觉得姐姐说的有些消极了。她如此努力,就是为了她与姐姐的将来,姐姐如此颓废,让她很不开心。 只是,她永远看不到,她走那天。姐姐面颊上隐含的泪水与诀别。那是一种欣慰与释然,她的妹妹,终于靠着她自己,不再走自己的老路,如此,她也就放心了。 一年后,归途……等待唐悠悠的便是那十里孤坟。 原来,正在自己备考时,姐姐所嫁的那名老汉也突然暴毙了。老汉一死,姐姐再也受不了一丝半点的维护,家产全部被正室拿走。父母在争夺财产失败后,也是恨铁不成的将姐姐赶出了家,说她是丧气之人,短命鬼,克夫…… 那时候,唐悠悠正在外地考试。 直到考中,回归,接受村里人的夹道欢迎,那时的她,并没有注意到姐姐的异样,也是那一次,因为自己的关系,父母同意了姐姐在家与自己同住。 她不知道,姐姐丧夫,被赶出来之后,只能一个人孤苦无依地生活在村外的小茅檐下,穷困潦倒不说,还隔三差五接受着不明来客的骚扰侮辱。到最后,村里的所有女人都恨她,所有男人都惦记着她。有时候,她还会被迫接受好几个人的非人侮辱虐待。 但这一切,她都一一忍下了,只因为,她想再亲眼看一看,那个她最疼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