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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老爷听了自己嫡长子的劝慰，眼睛眯了一下又睁开，回过身走到松木如意团花椅边，一面开口说道：“正是因为为父知道章家人性鄙粗陋，刁钻不讲理，才觉得是亏欠了婉如。”

    “大不了我们方家把小妹的婚事给退了，章承不过是国子监文生中的过江之鲫，我们方家能把他捧起来，也能把他狠狠揉捏进土里！我们大可再挑出一名没有家世的公子，小妹的终身幸福不能被方家这样的人家给糟蹋了。”

    方家二郎方欣沉吟了片刻，把心中的想法全都道了出来，他皱了皱眉，语气带着一丝急切。婉如是他嫡亲的妹妹，要是真的嫁去章家那样乱糟糟的一家子，肯定会受委屈。

    方老爷这会儿已经坐在了椅子上，合着眼思忖了一会儿才睁开看过来。

    “婉如一心都在章承身上，况且章承也还算争气，他那一家子乌烟瘴气，但章承却是个知书识理的，懂得进退，最重要的是，那天他撞见了为父和……”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但方大郎和二郎已经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方老爷叹口气道：“或许他并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只有把他拉拢坐在一条船上，他才脱不了关系。”

    “难道一丁点儿办法也没有吗？”方欣拧着眉，问了一句。

    方濯沉声回道：“有，那就是死路一条。”

    要么同坐一条船，要么就是他们方家的敌人，敌人就只有死路的下场。

    一时厅堂里无声无息，半晌方老爷才开了口：“如今他已经是翰林院侍书，要是无缘无故失踪必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这桩亲事不结不行。”

    方老爷视线扫过他的两个嫡子，脸上露出欣慰来，“你们两个也不要把事情想的太糟，章家无权无势，正合为父的心意，放眼整个国子监，也没有像他这样符合为父心意的人，他有才华又有干劲儿，懂得变通，想要出人头地，这其中的每一样都能为我们方家所用。有他为方家打头阵，为父就有办法护住方家全身而退。”

    方濯和方欣闻言点头道是，方老爷脸上总算有了笑意，“大郎，下月初你便能到翰林院任职五经博士，你要好好与杨学士取精补短。”

    “批文都下来了吗？”方濯问道，难掩眼中的兴奋。

    方老爷笑着点了点头，“今个儿上早朝时批文就下来了，到时你可要多多敲点敲点章承，以后决不能再走错一步，行事务必要低调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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