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公主-《凤本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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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月扶着牢房梁柱的手松开,大声朝向妇人坐处。

    南月眼里带着些许愤色和轻微的疑惑转过头去。她既被人认作低贱之流,便毋须再与这高高在上的夫人多作攀谈了。最后还是侧过脸加了一句:“夫人,你很高贵。你或许生来就是站在天上的人,可是你不能因为不了解地面就武断地判决地面上的东西都很卑微。从地面看天,天上的东西也一样渺小。”

    那妇人脊背的线条微微挺直,但对南月的话并无多余反应。

    南月回到稻草榻旁边,蹲下。粥还有些许热乎的气息,地瓜已近乎全凉。想了想,把剩下的地瓜掰成细碎的小块,一块一块丢到粥里去。这样或可不至凉胃。

    在监狱里,人心是清平的,因为断了许多芜杂念想。

    南月暂且放下了一切宫外的事情,专心致志地品着这碗稀粥泡番薯。

    身世如何,南府如何,完颜旻深沉缜密的心思如何,这都不是南月此时要想的事了。人生这些大事往往宏伟而又空虚,远不及人间烟火实暖。而此时所有的烟火,全收容在这碗稀粥里。

    待碗见了底,南月将食具安稳地摆好。自己脱鞋上了稻草榻,拿起那本《乾坤劫》,不多时,眼里便只有书。

    一口气读了厚厚一叠,又受平素睡眠规律影响,意兴有些阑珊。神志恍惚之际,耳边一阵零乱响声。

    却是过道那头白听影的牢房。

    听不到生了什么,但睡意已走了大半。

    南月往外看去。几个宫里来的侍卫护着白听影从自己的囚室前经过。

    这是……放出去了?白妃,看来是无罪的。

    但自己怕要与这牢狱长伴。

    白听影离开时和来时一样目不他视,径直而去。

    南月望着那抹大红色背影渐行渐远,心头微微有些惆怅。也无心继续看书,甩了鞋子抱膝坐在稻草榻上。

    天窗旁烛火急急的影子在墙上跳跃,南月有些困滞地望着那光,眼前景物渐渐模糊。夜凉如水,石牢由甚。人无精神时最易泛冷,单薄的宫装并不能阻挡寒气入侵。南月用那床边角已经露出棉絮的被褥紧紧地裹住身体,才稍稍有些暖意。

    “丫头,你是从何处来京都。父亲在什么位上任职。”

    隔壁的声音恍恍惚惚传来,打断了南月隐隐而来的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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