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我是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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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一会要出门去外地,大概得等几天才能回来,你能简单说下你有什么事吗。”

    “不好说啊,那你得几天能回来!我等你回来咱见面再说!”

    “那你等我电话吧,可以吗。”

    “可以!”

    这个太可以了,我带着那么一丝讨好连连张口,“那你先忙啊,回头等忙完了务必给我来个电话,这事儿对我特重要,真的,我先谢谢你了啊,你忙着,咱回头见面聊!!”

    放下手机的同时妈妈也开始喊我,“葆四!走啊,出门打车!”

    我应了一声把手机揣进兜里,有些丢脸的敲了一下自己的头,真是,求人办事儿还没给人一个好印象,都是被那个姓6的‘随叫随到’四个字给刺激着了!

    “跟谁打电话呢。”

    “哦,我,我一个同学。”

    妈妈点下头没有多问,收好单据带着我一起走到外面抬手打车,眼神很无意的落到我的脖子上,“你这项链……”

    “我爸的。”

    我伸手摸了摸,“他在我上次来陪我姥姥看病时给我的,我还以为丢了呢,没想到又找到了。“

    妈妈哦了一声,心事很重的叹口气,“早上我跟你爸通电话了,我也跟他说了你要给我破这个美人身术法的事儿,他明显不相信你能破,还跟我说什么大师,阿赞,这些我听的太多了,也懒得跟他废话,反正,我信你,葆四,我想,你就是我的福星。”

    压力又来了,我扯着嘴角点头,“那肯定的了,妈,你放心,十四天后,我肯定能给你解决了。”

    妈妈抿着唇很用力的搂了搂我的肩膀,“葆四啊,妈妈能有你这么个女儿是福气啊。“

    我默默的转脸看她,“妈,其实爸爸也对你付出了很多,他是真的爱你的,你难道就没……”

    “别提他了。”

    妈妈语气淡薄的打断我的话,“我跟他都已经过去了,葆四,我知道夏文东对我很好,但我们不合适,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总吵架,没有一天是安安稳稳幸福喜悦的,这样的生活对他也不公平,所以,我觉得最好的结果就是分开,不联系,不来往,我对他曾经的付出心存感激,但能做到的,就是各自安好。”

    我很仔细的看着她的脸,那双眼睛,真的一点也看不出爸爸那张照片带给我的灵动,“妈,你真的一点都不爱爸爸了吗,我不信。”

    妈妈的眼神落到我的脸上,复杂的像是还未沥干苦水的麻布,湿湿嗒嗒,拎不干,甩不清,“葆四,感情的事,你不懂,在不在一起是一回事,爱不爱又是一回事。”

    也就是说,爱我爸爸,却不能在一起吗。

    咬了咬牙,我吐出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妈,其实我不懂,我爸是妇科医生,可你当年生孩子为什么要一个人回老家让姥姥给生呢,这么大的事,爸爸为什么……”

    “因为那时我们还没有结婚。”

    妈妈再次打断我的话,“我本来可以有很好的前程的,一个部队文工团的舞蹈演员,在她事业的高峰时期却意外怀孕了,你说我该怎么办,是悄无声息的打了孩子装没事生继续跳我的a角,还是,生下孩子,离开我以前曾经最想拥有的一切?”

    她长叹了一口气,看着由远而近的出租车,牙齿咬着吐出最后一句话,“这是一道残忍的选择题,但是我的选择,是后者。”

    我哑言,是为了我……

    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一些事情,妈妈或许那时候不能跟爸爸把关系捅破吧,所以,她回老家偷偷摸摸的生下了我,随后,她如愿以偿的跟爸爸结了婚,只是她所炙爱的工作就这么放弃难免心有不甘……

    这么一想,她得产后抑郁也绝对正常,倒是想起了一句话,不在沉默中爆,就在沉默中变态。

    在跟爸爸生活的日积月累中,她敏感,多疑,直至为了保住自己的美丽去吃食胎儿,很自然的,她就变态了,一切,貌似都合情合理了……

    这像是妈妈一个人的选择题,又像是所有女人或许都会面对到的选择题,是事业,还是家庭?

    生活中不乏经营成功的例子,但是妈妈,绝对是失败中的典型,事业没了,家庭也支离破碎,而我,虽然童年傻乎乎的跟在太姥他们身边很幸福,我也很庆幸,但这的确无法泯灭一个事实,一个我是留守儿童的事实。

    上车后妈妈回头看了我一眼,见我神色有些抑郁就故意牵着嘴角貌似轻松的转移话题,“葆四,你知道吗,还好是十四天,不然,时间太久,我怕我这皮肤就……”

    “我懂!”

    我努力的回复情绪示意她不用说的太明白,有司机外人在呢,这本身就往殡仪馆去,在说些有的没的给人司机吓到了呢,其实,我之所以没编八说什么三年五载的,就是考虑到她这皮肤没法等。

    假期是有数的,我不能拖到自己开学再给她解决,所以时间最后才控制在半个月,我觉得差不多能够,舅老爷,怎么都算是我强有力的后盾。

    先等等秦森吧,他要是实在帮不上我或者是不想帮忙我就回趟老家,是面见黑妈妈请仙儿还是怎么着再作打算,就像是我姥姥以前常说的,一大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了?

    笑话。

    ……

    “姐姐,这个字念什么。”

    在家闷了三天,脑子眼睛心是一刻都没闲着,脑子是想妈妈的毁身术,虽然她一直习惯管那个叫美人身,眼睛是看书看日记,而心呢,则是记挂着秦森,想着这大神什么时候能忙完给我来个电话,我是真急啊。

    结果秦森的电话没接到,我倒是接到了朝阳姐的电话,很小的事儿,就是福利院里一个她从大学时就很关心的男孩子小南在好心人的捐助下终于把手术做了,她得到小南出院的消息后一直想来看看,但现在工作忙,她暂时抽不开身,所以这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就交给我了。

    我随口打听了一下是做的什么手术,结果一听是唇腭裂当时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的积极,我说这个你不告诉我我都得去看,我弟弟就是有这个毛病的!

    朝阳姐还笑,说不告诉你你上哪能知道,谢了我半天,说小南喜欢吃巧克力的蛋糕,让我给他多买两块,水果什么的要多买一些,孩子多,总不能小南吃着大家看着,她回头要给我钱。

    我特别大方的拍着胸脯表示不用跟我客气,这点钱不算什么的,说真的,我或多说少都觉得自己是对朝阳姐有些亏欠的,哪能跟她见外!

    结果呢,我先去蛋糕店,又去水果店,这一趟下来,小几百没了,算是彻底的穷了,还是没忍住心痛了一阵,好在,一到福利院看见小南,心就软乎了,他跟小六一样,都算是手术较晚的孩子,正常这样的孩子最佳的手术时间都是出生后不久,最好是记事之前。

    有条件的还要6续的修补,例如说解决没有唇珠的问题啊,人中的问题啊,还有鼻梁太过塌陷的问题,先天破相的,看了,就让人心疼的。

    我从日记本上移开眼,直接看向小南指着的字,“休,休息的休,这是会意字,你把它拆开来看,这边是单人旁,那边是个木头的木,是不是像一个人在依靠着木头休息……”

    小南看着我笑,眼神纯净无暇,憨厚腼腆,“嗯。”

    我一看见他这样笑就会想起小六小时候老被我戏弄的模样,生气就哭,哄哄就好,现在想想,小六与那明月,一个伴我一个伴我二舅,都是老天爷给我薛家最好的礼物,“姐姐,你看的是什么啊。”

    “日记啊。”

    “你的吗。”

    “不是我的,是我一个同学给我看的。”

    小南皱眉,“可是,日记不是不能让别人看吗。”

    我轻轻的笑,“她是想通过日记告诉姐姐什么,跟别的日记不一样的。”

    小南似懂非懂,但也不在多问,继续看向自己摊在膝盖上的故事书,屋子里很安静,他因为刚出院不久,现在还住在老师的休息室方便照顾,所以就我们俩,倒也没有别的孩子打扰。

    我翻着日记纸张,心里却默默的叹气,当然,这日记不是别人的,它原本的主人,就是佟倩倩。

    三天前的那个下午。

    我跟我妈一起去了殡仪馆佟倩倩的所属灵堂,在那里,我看见了躺在了棺材里的佟倩倩,那是个像冰柜一样的棺材,上面,是个透明的玻璃罩子,本来,是不能随便打开看的,但是我妈是内部员工的关系,算是以权谋私打开让我看了一眼,她脖子缝的很好,抹得粉底还打的蜡,虽有肉线突出衔接的痕迹,但绝对不吓人。

    妈妈小声的跟我说,佟倩倩的家长给她带来了一条水蓝色的连衣裙,说那是佟倩倩最喜欢的,要让佟倩倩穿那个走,但是她没同意,“哪能让人穿裙子呢,那不得冷啊,后来就去买了一身棉袄穿外面了。”

    我点头表示理解,稍微明白点的人的都知道,人走了不管最后的结果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但在阴间报道的路上都是要穿棉衣的,为什么,因为阴间冷啊。

    所以,寿衣都是棉布里衬,还有夹袄外裹,绝对跟阳间人不一样,不能说冬天走的人就给穿棉袄,夏天走的人就给穿半袖,没那么干的,下面可没有四季,是一直很冷,很阴的。

    不管这个人活着,是有多么的喜欢一件衣服,如果他走了,只要有人给张罗后事,那都要穿棉布的内衣,夹袄的外衣,以前人还喜欢弄个斗篷,都是怕路上冷的,至于别的喜欢的,可以在烧期的时候送去,头七送,二七送,分开一点点的烧。

    刚走的一次不能送太多,为啥,因为人刚到下面,你像是好心好意的送下去一堆衣服钱人家能拎的动拿的了么!

    所以,讲究的老人会说,先烧个纸扎的柜子下去,这样,衣服钱啥的才有地放,至于楼房,车,现在的讲究是少了,有的人前脚刚走后头家属就会给烧这些,恨不得能用纸扎出来的都赶紧给送下去。

    其实不好,真正的房子车,那是三周年才能送的,不然人家在下面都没分地,也没落户,你个大房子‘咵查’从天而降的,你让人把房子弄到哪?

    各路有各路的规矩,阴阳里的道道太多,虽然现在总有人说一切从简,就是那么个意思,但是你意思,也不能瞎意思,宁愿不做,也不能胡来,否则,总会有一些不顺当得事儿找来的。

    抛除佟倩倩青的脸色,我觉得一切都很正常,其实她青是对的,这叫尸相,她死了这么多天才化,不可能那脸色还正常,要是真看着一片润泽白里透粉的那才叫吓人,看尸是要看五官的,只要五官安详,不恶叨叨的,那就属于没脱相,可以好走的。

    我轻轻的握了握她的手,冻得很硬,嘴里轻声的道了声歉,主要是关于我咬了她孩子的,又说了一会儿别的,也是告诉她,她这样的下去肯定也得有寿路要还,别再作恶,勾魂什么的,不然,迟早就被自己玩儿的灰飞烟灭了。

    聊了一大通,一直没什么人,灵堂里的人稀稀拉拉的,能看见的都是佟倩倩的家属,听说我们学校的老师还有校领导是上午来的,剩下的,同学啥的,我是唯一一个,那剩下还活着的三大护法也没露面,算是意料之中吧。

    她妈穿着身黑衣哭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就在我跟她说完节哀后她才哑着嗓子问我,“同学啊,你叫什么名儿啊,以前你老跟倩倩一起玩儿吗。”

    我摇摇头,“以前我们不怎么在一起玩儿的,就是看她走的太冲动了,想来看看她。”

    她妈吸着鼻子应着,“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薛认的。”

    我怔了怔,“我就是啊……”

    当时那一瞬我想的还挺多,第一个反应是打听我干啥,她死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撑死了有点关系是我妈要造人家孩子,我为了吓唬我妈我也咬了一口,不过结果应该算是好的吧。

    “你就是薛认啊。”

    她妈还有些激动,赶紧去灵堂后面的一个家属休息室拿出自己的包从里面掏出个带锁的日记本递给我,“昨晚,昨晚我忽然我家倩倩了,打她走后啊,我梦到好几回,但是都不说话,就是吐血,我一看我就害怕啊……”

    我听着她的话不自觉的就瞄了我妈一眼,这还不都是因为我妈么。

    “可昨晚就怪了,她好模好样的,就跟她以前上学一样,笑呵呵的跟我说,妈,我要走了,你别担心我啊,跟我爸好好的过,我就是哭啊,我说你别走啊,你走了我跟你爸都过不下去了,她说不行,我得走了,心放了,不走不行了……”

    她妈说一阵哭一阵,不停的擦着眼泪,“然后她就朝着门口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跟我说了一句,说,妈,其实我没想故意害谁的,真的,我说我知道,你是好孩子,好孩子啊。

    她就笑,说你别忘了把我那个粉色的日记本给我们班的同学薛认,说完就乐呵呵的走了,我就哭啊,哭啊,就这么哭醒了,这梦特别的清楚,就去她的屋把日记本找着了,我特意放的包里,还合计等忙完了找你们老师要你的联系方式再把日记本给你,没成想,你妈妈原来就是给我女儿化妆的美容师,还得谢谢你妈妈呢,谢谢她给我女儿弄得这么板正,不然这血渍呼啦的我都不敢看啊,看着就觉得疼啊……”

    妈妈看了我一眼就满是尴尬的张嘴安慰,“不用谢我,我就是做这个工作的,能让你们家属满意就好了。”

    就这事儿我也是不想多说什么了,反正都过去了,接过本子的时候我心里还合计了一下,啥叫心虚,我就是被我妈做的亏心事弄得心虚了,所以人家一说我名字我就乱想有的没的。

    “阿姨,这锁还没打开,您没看啊。”

    她妈妈无力的摆手,“我没看,看了我心里得更难受,既然她说给你,那你就帮收着吧,我这也算是了了她一桩心愿了。”

    就这样,这日记本我就拿回来了,这两天闲的没事儿稀稀拉拉就从开始从头看,当然,在她的日记本里前期我的出镜率还挺高,头几页就有我,‘军训没两天班里就有女生搞特殊了,最看不上那种装病的人,听说背后有校领导撑腰,认识学校领导就了不起吗,不过说实在的,我也要被晒晕了,生气!’

    看这段时我哈没忍住差点笑了,心想要是那时她能虚心来向我请教我肯定会告诉她怎么晕,一定不要有自我保护动作,就直挺挺的倒,摔的越疼,效果越好。

    再往后翻,‘薛认那丫头居然不想跟我们玩儿,哼,我还不带她了呢,谁家没有个有钱的亲戚,牛什么……’

    挑眉,再往后,‘好喜欢马哲啊,今天特意装肚子疼就为了看他打球的,可是他没注意到我,也没喝我给他买的水,张婷说马哲喜欢的是薛认,我就不明白,薛认那丫头有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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