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节 父子情深-《凤穿残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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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昂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晔肃然打断,“大,司空尚未派人求援。故还请大替司空守好许都与豫州。”

    “父上为大汉讨逆,袭曹军者便是叛贼。故刘表至今不敢扰豫州。”曹昂回过头据理力争。

    “刘表虽未袭扰豫州,却也未出兵助司空讨袁大身负重仁,请莫要让司空失望。”刘晔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曹操目前的处境,同时再次强调了一下曹昂身为嫡长子的责任。

    由于袁绍在蔡吉的设计下自理称帝,刘协出于保汉家江山的考虑,并没有像另一个时空的原有历史那样“衣带诏”。没了衣带诏,自然也就没有诛杀董国舅一事,怀有身孕的董贵人也好好地活在许都皇宫之中。因此曹操目前还是汉室的大忠臣。正如曹昂所言现在攻击曹军的势力都可以视作为袁绍的同伙,颠覆大汉的逆贼。面对如此大的罪名,刘表、刘备、孙策等一干诸侯,终究没有像原有历史那般起兵入侵豫州和徐州。当然这其中也有三方在南方各怀鬼胎相互牵制的因素在做怪。如此一来就让曹昂萌生了曹军占有大义,其他诸侯不敢进犯的误解。刘晔却心知刘表、刘备、孙策三人现在不捅曹操刀子,并不代表他们心里就真不想捅。事实上,曹操同袁绍开战至今,这些汉室的“忠臣”一个个都作起了壁上观。大有等曹操被袁绍击败后,再以救援名义一拥而上的架势。

    所谓关心则乱,曹昂之所以一相情愿地认为刘表不会北上,归根结底还是想为找个借口救援官渡。其实用不着韩荀传播流言,有关曹操已兵败官渡的谣言早就在暗地里流传开来。曹昂就曾亲自处决过几个妖言惑众者。但这并不能阻止曹昂内心的动摇。从官渡传来的战报清晰地指出父亲正陷入艰苦的死战。身为人子的又怎能不去救援。

    然而刘晔的一席进言却将曹昂拉回了现实。曹氏现下险恶的处境,以及自身嫡长子的身份,都容不得曹昂感情用事。于是强忍着内心对官渡战局的焦虑,曹昂低头紧攥长枪,怅然道,“确如所言。父上鏖战至今,唯有齐侯肯与曹家结盟。”

    “既然大也知司空有齐侯相助,还是留在豫州静候佳音的好。”刘晔向曹昂宽声安慰道。其实去过东莱的刘晔心里十分清楚,蔡吉与曹操结盟有着她的一番谋划。但为了稳住曹昂,刘晔决定还是往好的方面说。

    “是啊,探子来报说,齐侯已出兵。”曹昂再次扬起头远眺官渡,眼中充满了期待。

    初升的朝阳在照亮鸡洛山战场的同时,亦毫不吝啬地将光耀撒在了太行山下。太行山又名王母山、女娲山,地处山西高原与河北平原之间,北起北拒马河谷地,南至沁河平原。山中多向横谷(陉),著名的有军都陉、薄阳陉、飞狐陉、井陉、滏口陉、白陉、太行陉、帜关陉等,古称太行八陉,即古代晋、冀、豫三地穿越延袤千里、百岭互连的太行山相互往来的八条咽喉通道,历来都是重要军事关隘所在之地。不过除了军事关隘之外,在这千峰耸立、交山岭之间,亦是山贼盗匪的绝佳藏身之地。

    眼下太行山上名气最大的一股盗贼莫过于“太行黑山”。关于这股太行黑山的来历,可谓是众说纷纭。有人说是脱离张燕黑山残部,亦有人说只是一股打着黑山旗号的盗贼,甚至还有好事者揣测或许这是张燕出兵劫掠的障眼法。但无论说法如何,有两点倒是公认的,那就是这股黑山贼十分狡猾,且他们的领每次出击都戴着面具。这票人马四处流窜劫掠冀州官府粮草,一旦官兵来剿就迅逃入太行山,令前来的剿匪的官兵望山心叹。可就是这么一伙狡兔三穴的盗贼,却迎接了三名来自山外的访客。

    此刻坐在山寨大堂上的黑山贼有着一张令人意外的年轻面孔,只是俊朗的眉目间带着一股子拒人以千里之外的煞气。倘若是袁绍身边的文武,此刻一眼定能认出这位年轻的黑山贼正是当年大将鞠义之子麴演。

    原来麴演当日在被段娥眉的部下朱林救下后,便随其一路北上来到了易水港。在那里麴演见到了朱林所谓的“下令之人”,一个自称林飞的男子。男子告诉麴演,他的主上会向其提供兵马、武器、粮草,只要麴演以黑山贼的身份在魏郡附近袭扰袁绍的补给线。也不需要次次都成功,只需让魏郡的袁绍部疲于奔命就成。还说若麴演表现得好,总有一天会给他报仇的机会。麴演虽觉得这伙人行事诡异,似乎有许多事情瞒着。但为了报杀父之仇,他还是没有多问,干脆利落地答应了对方开出的条件。

    接下来一年多的里麴演便与朱林带着人马以太行山为据点袭扰周边郡县,并时不时接受来自北方的资助。不过麴演在过得如鱼得水的同时,并没有忘记为父报仇的大愿。这会儿面对突然出现的访客,麴演脑中的头一个反应就是,报仇的时机到了。

    稍稍按捺下心中的激动,麴演上下打量了一番访客,也不问对方姓名来意,张口就来了一句,“待到秋来九月八。”

    三名访客亦不觉得意外,但见为之人上前一步恭敬地答道,“我花开后百花杀。”

    麴演听罢回头向身旁的朱林投去问询的目光,后者旋即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似的白色挂件向对方问道,“可有凭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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