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节 盐业大亨-《凤穿残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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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翰此话一出口,在场的龙口文武不约而同地都流出了一丝洋洋得意之色。不可否认,王翰这席话虽有拍马屁的嫌疑,但龙口城本身无论是在规模上,还是在富裕程度上,都当之无愧为天下第一城。而龙口之所以能从一介滨海小城展成天下第一大港,全仗蔡吉这些年的苦心经营。然而身为缔造者的蔡吉却颇为谦虚地说道,“王郎君谬赞。若非诸君在内的天下商贾,常年来东莱贩货经商,龙口城又怎能有今日之风光。”

    甄尧听罢摆了摆手道,“使君过谦也。试问天下间,有哪一家的粮仓,能像东莱这般堆满似金的谷子,似银的盐巴。使君令东莱粮盐满仓,天下商贾自是蜂拥而至。龙口能有今日之成就,岂非使君之功?”

    甄尧的话一针见血地点出了蔡吉势力这些年突飞猛进的关键——粮食与食盐。两者都是保障人生存下去的必需品。然而在汉末乱世,恰恰就缺这两样必须品。为此天性逐利的商人如嗜血的鲨鱼一般从四面八方涌向龙口,同时也为龙口带来了各地物资,使其成为北方的集散中心。不过真正令东莱获利的关键并非粮食而是食盐。正所谓民以食为天。没有粮食百姓会造反,军队会哗变。绕是蔡吉胆大包天也不敢让粮食自由买卖。

    相比之下食盐的可操作性就要灵活得多。目前东莱郡是天下最大的食盐供应商。虽说东吴和蜀中也有盐场产盐,但都是采取比较原始的熬盐法。不仅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产量更是少得可怜。自给自足尚且不够,更毋庸说是出口了。而东莱的盐场所采取的是蔡吉从后世带来的晒盐法,即节省人力,产量又大。蔡吉坐拥中原最古老的盐场,拥有这个时代最先进的制盐法,想不垄断食盐业都难。

    不过蔡吉并没有单纯地将食盐当生活用品来卖。正如后世垄断石油市场的中东酋长用石油来结算大宗国际交易。蔡吉在保证本地百姓食盐供应的基础上,用食盐充当货币同往来的商贾结算交易。由此在货币体系早已崩溃的东汉末年,建立起了属于的金融信用。金融信用,即指借债方偿还债务的信誉和能力。通俗点说,就是指一个人或组织能够先取得金钱或是商品,日后再行付款的限度。蔡吉无疑是这个时代金融信用最高的一个诸侯,这便意味她所能调动的资源远多于任何一个诸侯。与此同时,由于同蔡吉建立了借贷关系,不少商贾地主乃至世家名门都与其结成了一定的“友谊”。此刻城内来自各地的贺喜者就是最好的证明。

    然而,甄尧等人却并不知晓,蔡吉的野心并不止如此。后世的银行家曾言,“信用乃银行生存之本。”这句话同样适用于一个国家,一个势力。一手握着粮袋,一手托着盐罐的蔡吉在拥有生存之本后,自然是要向更高的目标冲击。却见她环视了一下在场的宾客,悠然笑道,“既然诸君如此信任本府,不知对此物有何看法?”

    言罢蔡吉向堂下的塞鲁班使了个眼色。会意的赛鲁班见状,立马会意地让身后的小厮将托着朱红色的漆盘向众人展示道,“诸位郎君请看,此乃吾家主公新铸的五铢钱。”

    甄尧等人闻言探头一瞧,果见朱红的漆盘上摆放着数枚黄橙橙的钱币。从外观上来看,此钱外圆内方,正面用篆字铸出“五铢”二字,背面则是“东莱”二字。同普通的汉五铢不同,此钱呈金黄色,显然不青铜所铸。却见铜鞮侯夏侯桓捻起一枚钱币,瞪大着眼睛惊呼道使君真乃天下富,竟用赤金铸五铢”

    哪知蔡吉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道,“铜鞮侯误会也。此非赤金,而是黄铜。”

    “黄铜?铜怎会是此等色泽?”铜鞮侯一脸诧异地望着蔡吉,显然有些不这世上竟有在色泽上如此接近黄金的金属。若非碍于身份,他早就将手中的铜币咬一口以辨真伪了。

    原来汉代所说的“黄铜”并非后世意义上的铜锌合金,而是指黄铜矿。后世有人讹传汉朝人黄金黄铜不分是无根据的。因为汉庭设有专门负责金矿开采的金官,和铜矿开采的铜官。至于铜锌合金,依照原来的历史轨迹,则该是明朝的技术。不过既然蔡吉穿越到了汉末,那铜锌合成黄铜便不再是时空的技术了。

    “此钱由开物司以秘法铸造而成。所用物料确为铜。黄铜比真金硬,一试便知。”蔡吉坦诚道。至于她所说的开物司,塞鲁班、段融两人负责的一个专门研技术的部门。“开物”指人开万物。取材于,《系辞传》夫《易》开物成务,冒天下之道,如斯而已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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