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所向无敌-《黑帮大哥之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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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哥,这就是你多心了,在外面混的,信用第一啊,我答应了他,就应该做到。”

    “好嘛,你是个牛人,”我被他堵得一楞,“做得对,做得对。”

    “没办法,尽管我也讨厌他,但他跟你是把兄弟,我也得适当给他点儿面子不是?”

    “别絮叨这些了……我问你,他在你家说这些的时候,建云在场吗?”

    “在,建云去济南了,要不等他回来你自己问他?”

    “不用了,这事儿以后再说吧,”我换了个话题,“你告诉我,小广被人敲诈的事儿你提前到底知道不知道?应该说,你跟小广也算是有点儿交情,这事儿他不会不打听你吧?还有,你帮我分析一下,是谁这么大胆,硬往我身上推呢?”

    阎坤把眼睛瞪得像铃铛:“远哥,你别跟我阴阳怪气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故意不说话,就那么拿眼盯着他看。

    阎坤沉不住气了,脸红得像警灯:“小广不傻!他知道这阵子咱俩关系不错,他会把这事儿告诉我?这不明摆着掉自己的价儿吗?再说,小广那人你还不知道?他认准了的事情,永远也不会去咨询别人的,他钻了牛角尖,认准了是你派人折腾他的,他怎么会去打听到底是不是你派人干的?他很爱面子,如果一打听,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害怕你了呢。总之,这事儿我是一点都不知道……你让我帮你分析是谁干的?我又不是神仙,我分析谁去?我知道你怀疑我,实话告诉你,不是我,我也不可能干这些背信弃义的事情!我也知道你怀疑李俊海,我也可以告诉你,他人不怎么样,可通过他那天的表现,这种怀疑基本也可以打消了,最大的嫌疑应该是黄胡子,黄胡子不明不白的被你砸跑了,他能甘心吗?你说呢?”

    我想了想,轻轻叹了一口气:“黄胡子跟小广那么铁,他怎么会去折腾小广呢?”

    阎坤的眼神又开始聚光:“怎么不可能?他的心黑着呢,要不他能混起来?”

    我打心底里瞧不起黄胡子,淡然一笑:“这事儿到此为止吧,早晚会弄明白的。”

    在铁皮房闷坐了一阵,我起身走了出去,我要去找李俊海的姐姐。

    动车的时候,小杰和金高开着大货车回来了,鱼贩子们忽地围了上去。

    阎坤带着他的人,咋咋呼呼地帮忙维持秩序。

    赶到李俊海他大姐所在的棉纺厂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大姐正端着一个饭盒从食堂里出来。 我招呼了一声,他大姐一下子楞住了,脸上的表情很尴尬,扎煞着胳膊直问我,你怎么来了?我没跟她罗嗦,直接问:“大姐,你早晨看电视了吗?”

    李俊海他大姐四下看了看,拉我走了几步,急切地问:“大远,俊海到底干了什么?”

    看样子她知道李俊海被抓了,但我不明白她的表情为什么会这样奇怪,难道她以为我跟他弟弟还有什么来往?

    我说:“我也很长时间没见着他了,电视上说,俊海敲诈别人,不知道是真是假。”

    李俊海他大姐忽地红了脸:“你说他为什么要干这样的事情?丢死人啦。”

    我劝她道:“大姐,还不一定是怎么回事呢,也许是被人陷害的。”

    李俊海他大姐陡然提高了声音:“你别替他说话,他是个什么东西我知道!”

    接下来,大姐絮絮叨叨地告诉我,李俊海三个月前去找过她,一进门二话不说,直接伸手,把房子钱给我。他姐夫说,不是已经给你了吗?一共卖了一万块钱,姊妹们一分,没了。李俊海一拳把他姐夫打倒了,你敢卖我祖宗给我留下的房产?今天不把一万块钱给我,我就把你的房子一把火烧了。他大姐去拉他,他用一条板凳把大姐抡倒了,留下一句话扬长而去——三天以后我来拿钱,拿不着,我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几个姐姐一商量,干脆凑了一万块钱给他,再不搭理他就是了。后来李俊海去把钱拿走了,临走点着几个姐姐的鼻子说,总有一天我混好了,就来要你们的小命。有一次全家给老爷子上坟的时候,李俊海也来了,中午非要请姐姐姐夫们喝酒,姐夫们借故走了,姐姐们陪他喝。最后他喝醉了,挽手划掌地说,将来海天市场就是他的,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市场拿下来,让一切欺负过他的都给他下跪,姐姐们见他醉了,悄悄溜走了,再也没见过他。后来,他一个姐姐在老家见过他,他带着几个人在路上设了一个路障,收过路费,好象还挺正规,人人都戴着胳膊箍,上面写着“村道巡查”。他大姐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里似乎对我有些不满,你混得倒是不错,可你的把兄弟呢?

    听了这些,我感到很茫然,脑子里一遍一遍地过着我跟李俊海的一些往事。这些碎片一样的镜头,走马灯似的从我的脑海里穿过,让我感觉一阵阵心酸,想到他曾经单纯的目光,想到他刚就业时候拘谨又腼腆的微笑,想到李老爷子浑浊又满怀期待的眼神,眼前赫然就出现了李俊海那只空荡荡的袖管,我的心如同被人泼了一瓢凉水,骤然一阵紧缩。我说不出话来了,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根木头,孤单地杵在风中。

    回到市场,金高和小杰他们正在铁皮房里喝酒,见我回来了哈哈大笑:“这人义气,找你的杂碎哥哥去了?”

    我把顺路捎回来的熟食往桌子上一扔,讪笑道:“最杂碎的是你们,幸灾乐祸。”

    金高把一只猪踢递给我,摆摆手说:“不提他了,进去正好,这种人活在世上污染空气。”

    小杰附和道:“就是就是,进去了干净,玩这些下三烂把戏本来就该清理出地球。”

    我喝了一杯酒,转身来找阎坤:“咱们八爷呢?”

    金高啪地将酒杯敦在桌子上:“什么他妈的八爷,杨远,你再这么宠着他我可有意见啦,这小子越来越放肆了,你猜他刚才怎么了?他直接给你做主了!解放路老钱来拿鲳鱼,唠叨了几句价格高了,他直接给压了三毛钱,幸亏那五及时告诉我,要不人家把货就拉走了。别不高兴啊,刚才我忍不住踹了他两脚,这小子还不服气,翻着白眼说,他这是为你好,老客户要照顾,不然人家就‘飞’了。你说这小子是不是欠修理?咱们还没插手他们服装那边呢,他就想跑咱们这里指手画脚?”

    “是吗?你把他叫过来,我抽他。”我的心一堵。

    “就是,这小子真他妈欠抽,”那五嘿嘿一笑,“把他砸跑了,我跟金哥去接手服装市。”

    “滚你妈的,”小杰瞪了那五一眼,“刚吃了几天饱饭就开始‘涨颠’起来了?”

    “不是那意思,谁不地道就应该砸谁,我是在帮远哥出点子呢。”

    “好,这个点子好,”我一把将那五按进我的裤裆里,“我他妈憋死你。”

    正闹着,金高推着阎坤进来了:“杨远,阎八爷给你下战书来了。”

    阎坤的脸涨得像松花蛋,倚住门框进也不是走也不是:“远哥,你找我?”

    我把身子靠到沙上,冷冷地说:“阎八,你对卖海货很在行吗?”

    阎坤的眼睛像是突然被激光打了一下,一下子变得没有了方向,在眼眶里忽悠了几圈,像空中掉下来的一口痰,呱嗒就落在了眼皮底下,随即,嘴唇也剧烈地哆嗦起来:“远哥,原谅我,千万别生气……刚才我错了,我不该拿自己不当外人。”

    “阎八,自己煽自己两嘴巴子。”金高递给那五一根烟,“先给咱八爷点上烟,让他悠着点儿煽。”

    “阎八,”小杰的脸像突然被冰住了,没有一丝表情,“自己站在什么位置上要自己清楚。”

    “远哥,”阎坤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事情,嗓音也变了,“真煽?”

    “煽。”我的脸上挂了霜。

    阎坤没有去接那五递上去的烟,直接开始用巴掌煽自己的脸,啪,啪,啪。

    阎坤煽了七八下,我的心就软了,算了吧,他就这么种人,装大头装惯了,原谅他吧。

    我把烟头弹到他的脸上,闷声说:“以后有点儿数,别把手伸那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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