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曹府,客院。 庄延平看着眼前的一对夫妻,又惊又怒:“大姐夫这叫什么话?我们是来喝喜酒的,可不是来抢人的?怎么强接不强接的话都出来了?还大姐去曹家夫人跟前说嘴?” 他是庄常中年才添的儿子,年纪比曹颙略年长几岁,却也不到四十,身上穿着件八成新的淡青色衣裳,带了几分儒雅。 那对夫妇四十多岁,穿着鲜亮许多。 妇人略显富态,头上抹着头油,脸上也涂了厚厚的粉,头上金灿灿的,戴了全副金头面,身上簇新的紫地银花大衣裳。 那男子却是精瘦,亦是簇新的装扮,宝蓝色云纹长袍,脚上是黑纱官靴,长着一副长脸,眼睛眯缝着,有点鹰钩鼻,透着几分精明。 那妇人就是庄席的长女庄氏,少小失母,加上庄先生隐身入索额图府为幕,所以她同胞妹一直寄养在江南伯父家。长大后,庄氏同胞妹,都由伯父做主,嫁入江宁附近两家本份的乡绅人家。 出旗为民,这这个时候,并不是恩典,只是当年因隐秘身份,庄常兄弟在江南有民籍。 除了妞妞,其他庄氏子弟也都是民籍,所以婚配都是同汉家一般。 那两户乡绅人家,也只是知道庄家长辈执幕业出身,家底颇丰,其他的并不知晓。庄家两个女儿出嫁时,都带了良田铺面,家中伯父身上有捐官,所以待两个媳妇还算优容,等到庄常兄弟先后离世,庄延平也长成,身上有举人功名,家里也有百十来顷地,曰子过的殷实富足,所以庄家这两个出嫁的女儿也有娘家可依,并未吃什么苦头。 这庄氏的丈夫姓柴,祖父曾任小吏,自己身上也有秀才功名,考了半辈子举人,都没有考中,姓子就有些偏激。只觉得考场黑暗,像他这样“真才实学”士子的都落第,那些官宦人家子弟不学无术,反而榜上有名。 对于曹家,他更是骨子里带了几分瞧不起。 连曹颙收留怜秋母女,也被他看成是“谋财之举”。 只因他晓得庄家是靠幕业积攒的家底,也有两个举业无望的同窗进衙门为幕,油水丰厚。 想到岳父入曹家为幕十来年,谁晓得攒下多少好东西,怎么能白白让曹家占这个便宜? 想到这里,他耷拉下脸,道:“小舅因何诧异?两位姨娘毕竟是自家长辈,也没有在旁人家养老的规矩。岳父刚走时,我同二姨夫就商议着要接她们回江南,她们却是留恋京城富贵,约莫着也是想要指望以曹家为靠山,给小姨说门好亲事。如今小姨出嫁在即,她们也没有继续留在曹家的道理,自然当随我们回乡。” 庄延平同这个大堂姐夫打了半辈子交道,自是晓得他的脾气秉姓,惯会这副嘴脸,看似冠冕堂皇、言辞振振,却多是私心作怪、强词夺理。 叔父无子,也没有过继嗣子,他这个侄子却不能让其在地底下也不安身。 因此,他也冷下脸,道:“既晓得两位姨娘是长辈,就当守着长幼尊卑之道。叔父的墓就在京城,两位姨娘也是久居京城,焉有千里迢迢到外地守节的道理?即便曹家不易居,也不用姐夫艹心,小弟已经托人在南城买了宅子,两位姨娘若是想要离开曹府,可以搬到那边去住。” 他没有说的是,那边的宅子,是他买来送堂妹做嫁妆的,所以才没有过去住,而是接受曹家的挽留,住在这边,好看一看是否能为婚礼尽绵薄之力。 庄氏见堂弟脸色不好,忙道:“弟弟,你大姐夫也没旁的意思,只是咱们家也不是小门小户,寄人篱下到底不好听。何况我爹也不是一穷二白,何苦让曹家得了便宜还卖乖?” 看着堂姐、堂姐夫摆着乡下财主的谱来,庄延平只觉得太阳穴生疼。 第(1/3)页